在出使艽朝之前,他便找過錢主任一次,談了許久,拜托錢主任咬住亂心草的事情不放,因為他始終覺得,這是子君唯一露出馬腳的地方。
“可惜了,楊主任世代忠烈,有這么一塊硬的招牌在,沒人敢動他,尤其是他已經被冤枉過好幾次的情況之下。他要逃,估計大家都反應不過來。”王曦道。
楚江王道:“是啊,他們楊家時代忠烈,但這背后的真相,卻并不是那么簡單。還記得漢安血戰之前,你收到的那種請帖嗎?那也可以算一次……”
王曦想了想,這件事情在之前有所討論,但楊允佶當時解釋的話說得通,大方承認自己曾經打開過信件,而且有其他里院醫師作證,但卻忽略了這信也可以是他先放進去,然后被值班醫生過手,接著自己再沾手,染上指紋。
“哼哼,這都算好的,還記得人類進化發瘋,殺了你那未拜師的小師侄那一次嗎?”楚江王問道。
“這……也和他有關!?”王曦的聲音冷了幾分。
在他心中,楊允佶始終都是那個胖乎乎的,見誰都笑呵呵的人,和藹可親。
即使知道了他就是子君,在震驚之余,他也會想,如果真的面對他,自己能否動手。
老實算下來,他和楊允佶的交情其實并不算太深,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覺之中,總感覺受了他很多恩惠和照顧。
楚江王搖頭,道:“那倒沒有,人類進化的事情,早就查清楚了,這筆賬,得算到長端小兒頭上。你聽我說完,就那一次之后,你不是很自責嗎,好不容易才在小一的開導下走了出來,并且稍微理清了一些黑霧進退、新生魂魄、靈體損耗之間的關系,可惜了,運氣不好,你和趙兄分析這些的時候,楊允佶也在場,他只是三言兩語,便把你們的思路攪渾了。不然的話,估計就沒有后面出使艽朝這些事兒了。只不過此一時,彼一時,那是他的計劃還沒有完全準備完畢,等他準備好了,便急不可耐地誘導你去發現天道了。哦,后面這句是我猜的,沒什么根據。”
王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明明也就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他卻感覺仿佛過了一輩子那么久。
楚江王繼續道:“類似的事情,還有不少,婚禮請柬的事情,他先自潑臟水再自證清白,就不說了。比如,后面你們去了里十院,還約定了日子查魂,他見躲不過,只好安排了一次子君的死亡,并且還是當著所有里院院長的面。好在,后面這個計謀被你識破了,影分身這個形容的確不錯,他們當時不該笑你的。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你和小一去扯張結婚證兒,你也能通過三仙歸洞的戲法想到這里,也是奇葩了。”
王曦尷尬一笑,接著楚江王的時間線理下去,道:“這么說來,接下來我們在日本的時候,發現的那個暗網,上面有個亦正亦邪的人物,也是他咯?”
楚江王道:“是的。就在不久前,他在暗網上募集的那些能人異士紛紛被他聚集在里院門口,試圖挑撥,只不過沒能得逞。當然了,他還有后招,可惜依然也未能如愿,你們的里零院把他佯攻的陰兵全部擋住了。”
“哦!里零院,師兄給我說過!”王曦叫道。
楚江王道:“但以后,沒這個說法了。就在今晚,里零院全體陣亡,無一例外。”
看慣了歷史上王朝更替,血流成河的楚江王,在說這話時,也依然帶上了絲絲敬意。
一座充滿著負面、骯臟、不堪的里院,在蒼生有劫難的時候,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
天下浩劫,他們或許會不聞不問。
但告訴他們,今生能有資格再披黑衣白袍,那他們就會從不聞不問,變成對什么都不管不顧了……
只要還能再戴臂章,這一身皮囊,舍了,就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