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朱姐姐的表情格外陰森冰冷,丁瑩嚇得一張小臉格外慘白,哆嗦著小嘴兒,便不敢再多說一句話了,遠遠的看著朱姐姐的步伐有些不穩,晃晃悠悠的,她真心希望能夠聽進心里去,也不敢邁大步,亦步亦趨的跟在她的身后。
賀坤的腳步停了停,回眸看向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朱顏,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不由得輕蹙起了眉頭。
朱顏有些失魂落魄,甚至將近在咫尺的賀坤視若無睹,即將與他擦肩而過的那一秒,賀坤抓住了她的手腕兒,“你怎么了?”
恍然間,從抓著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慢慢移向了賀坤的那張俊顏,朱顏的情緒瞬間激動了起來,用力甩開了賀坤的桎梏,嘶聲裂肺的喊了一句,“別碰我。”
賀坤臉色頗為難看,“你又在發什么瘋。”
朱顏冷哼一聲,“賀坤,我看瘋的人是你,你才是那個最喪心病狂的人,我想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你這樣心狠的人。”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要論心狠,恐怕所有人都比不得你朱顏吧!能夠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天底下就沒有你這樣狠毒的母親。”想到那日她故意滾下樓梯的情景,賀坤的心就充滿了滔天的怒意與恨意,他是第一次如此恨過一個人,他的孩子才不過一個多月,連這個世界都沒有見過,就被他的母親親手扼殺在腹中。
“那也總好過你這個父親拿他去做祭品強,如果你想用我的孩子為你心愛女人的孩子開道,換一個太平盛世,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她歇斯底里的怒吼著,從未有過的失控。
賀坤的臉色卻是瞬間大變,面色肅然,冷冽無比,像是最鋒利的刀子,眼神冰冷的足以殺人,下一秒就失控的扣住了朱雀的脖子,恨不能扭斷了她纖細柔美的脖子。
他氣的是,在朱顏的心里,他還不如一個畜生,虎毒不食子,她卻把自己看成一個比老虎還要狠毒的人。
“賀家主,已經準備就緒,莫要過了最恰當的時機,今晚子時是除去那妖怪最好的時間。”楊先身穿道袍,還真的有幾分人模狗樣的感覺。
他收回了自己的大手,用力拉扯著朱雀的小手,直奔搖錢樹所在之地。
兩人都冷著臉,也從最初的激動中平復了情緒。
當朱顏將視線定格在那老道的陣法上,不由得渾身一顫,打從心底發冷發寒,心死大于哀形容的就是她吧!
這陣法明明是拘魂陣,企圖利用賀家人的靈魂將樹妖鎮壓,而并非是徹底的一勞永逸。
在場能夠舍得用魂魄鎮壓樹妖的人,恐怕除了她再無其他人了,她的名字也上了族譜,自然算得上是賀家的人。
耳邊,楊先在嘰里呱啦的不知道說著什么?最后一句朱顏是聽懂了,那就是利用她的血,再親自將符咒貼在樹眼之上,斷了它一切的養分,只等它自生自滅即可。
朱顏不由得放生狂笑,望著神情不耐的賀坤,笑的眼淚都飆了出來,放聲凄厲的大叫了起來。
頓時間,天地變色,風起云涌,電閃雷鳴。
眾人大駭,集體看向了陷在了地下的那顆大樹,大地波動,繚繞的血霧滿滿縈繞了整顆大樹。
“罷了,罷了,我今天終于明白一件事情,你不是他,你永遠都不可能是他,就當是我徹底還了你的恩情,從此以后我們便兩不相欠了。”
她大步朝著陷在地下的大樹走去,賀坤拉住了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朱顏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臉上是從未見過的絕望,從來都不知道,說話是一件這么費力的事情,“如果這是我欠你的,那么,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