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近山轉身去拿新酒的時候,看到了另一個熟人曾經在金沙的老上司。
對方也看到了張近山,兩邊對視了不到一秒便交錯開,就連明面上的笑臉都懶得客套一下。然而張近山突然想起夏原之前跟他講的一句話,來自章耀輝的提醒,說他們工作室在音樂圈里樹大招風,一定會有人渾水摸魚,最近要格外小心。
張近山不敢把章耀輝的提醒當耳旁風。他按照提醒,小心防備著來自同行的趁亂攻擊,但幾個同行似乎都沒什么動靜,就連最有動機的金沙都沒動作,最近我也是出來后,這些同行就更蟄伏起來,明哲保身。
如果真正要張近山提防一個同行,那他會選擇防備章耀輝。
因為在他的認知里,圈子里沒有人比章耀輝更危險了。
也因為他覺得,如果能防住章耀輝,那基本上不用怕圈內的其他人了。
翁楠希是危險,但跟章耀輝比還有一段距離。章耀輝比翁楠希狠的地方在于,翁楠希至少暗地里還用正當的手段搜集證據,而章耀輝則完全不顧規則,游走在法律的邊緣,甚至有時還踏過去,只要能達成目的,任何手段他都敢用。
一個有了規矩的圈子,最怕這種不守規矩的人。想弄他,卻常常抓不到把柄,有人明里暗里想要動他,他渾然不懼,黑的白的都玩得轉,人們無可奈何,動他不得。也虧章耀輝這樣破壞規矩的大動作不多,唯有的幾次也牽連不大。人們慢慢琢磨到,只要不動章依曼就沒事。但亦正亦邪隨時亂來的章耀輝,更讓人害怕。
如果章耀輝要搞我們,他會怎么下手這是當初韓覺去德意志找章耀輝攤牌前,在會議上提出的問題。當初張近山被挖來工作室,主要就是為了對付章耀輝可能的攻擊。盡管最后攤牌結果皆大歡喜,沒能展開攻防,但張近山時不時還是會以章耀輝為假想敵,偶爾進行模擬。
現在張近山坐在酒會的角落安靜淺酌時,突然又想起了這個問題。
章耀輝最被人們猜測的一次動作,是他用黑客進了某個藝人的電腦,挖出了里面有關幼童的不堪視頻,讓其身敗名裂,吃了牢飯滾出娛樂圈。
黑客
張近山腦袋里的某根弦突然跳了一下,緊接著血液像磁帶一樣逆著流遍了全身。
韓覺工作室電腦遭黑,當然不會是章耀輝的手筆。
但是,但是
如果有人模仿章耀輝的手法,無中生有放出一個小孩的視頻,聲稱是在韓覺電腦里翻出來的。在如今我也是的浪潮里,人們聽不進去一點理性的聲音,韓覺立馬就會被吞噬。就算之后能夠證明清白,但負面的形象已經植入了上億人的腦海里,不管之后再怎么辟謠,也注定力不從心
“草”張近山把酒杯往身旁桌子上狠狠一放,也不顧酒濺到了手上,站起來就往外走。
現在可不是在這里優哉游哉喝酒的時候啊
在眾人的驚訝視線里,張近山一邊拿出手機,一邊往門口小跑。之前那些平臺的負責人見縫插針及時送上了關心,但被張近山看也不看地匆匆掠過。
關溢跟秦曉彤這時候剛好到達會場,跟主辦方打了招呼后一起走來。他們看到張近山一臉難看地跑過來,正想關切地問上一句出了什么事。
張近山猛地停在關溢身前,他緊緊捏著關溢的手臂,喘著氣,小聲又急切地說了一聲“走”
關溢沒有反抗,和秦曉彤對視了一眼后,順著張近山手上的力道往樓梯走。
從二樓到一樓酒店外面,張近山語速飛快地把猜想說了一遍,然后催促關溢和,“我喝了酒,你們開車,去工作室,我打電話把其他人也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