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諾顯然有些擔心“自己滿意嗎”
楊景行難得自信“豈止滿意,很喜歡。”
齊清諾笑“我不喜歡怎么辦”
楊景行說“重寫。”
齊清諾點頭“好吧,你再點。”
楊景行搖頭“聊天吧。”
到酒吧已經是十一點過,在別處才開始的時候,高端的輝煌卻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只有四五十個客人了。
齊達維配合著女兒的笑容關心“去哪兒玩了”
齊清諾說“吃完飯就回來了,外灘吃的。”
齊達維又想關注一下楊景行在公司的情況,可齊清諾等不及地催“準備好沒”
楊景行點頭“等冉姐唱完。”
冉姐唱完后,楊景行不要邀請和介紹地主動走過去上臺,在成路他們帶動的零星掌聲里拿起了木吉他,坐下了挺隨便地說“一首新歌,叫一張照片,希望有人喜歡。”
掌聲熱烈了不少,尤其四零二還是彈吉他。齊清諾沒鼓掌,因為右手擱在吧臺上撐著腦袋,那姿勢似乎很放松。
楊景行低頭看著琴弦,迅速但是認真地開始。吉他上四個音符的干脆利落動機之后,就是那天齊清諾和喻昕婷在他電腦上看到的十六個音符。
節奏明顯很簡單,旋律似乎也平淡無奇,估計成路都聽得出來十六個音符是前后問答的形式,外行也很容易理解。
然后楊景行就開始唱了,第一句還是前奏的旋律的節奏“偶然看到一張照片,明媚燦爛一張笑臉”
就這第一句,酒吧里許多人的神色就已經明顯變化了,幾乎所有視線都立刻被集中在了舞臺上。
雖然是完全重復的節奏和旋律,但是唱出來的感覺就那么天差地別了。雖然這是一句聽上去簡單得任何人都可以詮釋的旋律,而且楊景行也唱得那么波瀾不驚,但是冉姐已經不笑了,齊達維也不跟齊清諾說話,齊清諾的腦袋也不是靠在手上了。
楊景行依舊看著琴弦,認真但是平淡地彈唱著“隨風飛舞美麗裙邊,純潔稚嫩快樂雙眼”
在第一個問答上很簡單的變奏,至少聽起來很簡單,音程關系根本沒什么大不同。估計就算劉才敬她們也能立刻把這個旋律記下來并分析出變奏手法,可是這時候他們根本是呆著的。
就是一首這么簡單的歌,之后一直是這樣,都是在第一句的變奏,并且沒變出花樣來,似乎全曲一直在重復同一條旋律。
這首歌沒有副歌沒有記憶點,或者說全曲都是副歌都是記憶點,比起指尖流水,比起謝謝,比起那首不知名的笑話傻瓜歌,一張照片實在是太簡單了,一直風平浪靜沒有驚喜,或者說整首歌都是驚喜。
比起唱謝謝或者傻瓜歌的時候,現在的楊景行也淡定好多好多,簡直是輕松隨意的“你走過一年又一年,我祈禱你依舊歡顏”
那么簡單卻直入人心,吉他伴奏也偷懶似地跟著旋律走,一點也沒有四零二的編曲才華,卻有那么純樸干凈。
一條旋律變奏了五次之后,最后一個字平平淡淡地結束在主音上。
間奏,重復的是前奏,一個個音符輕柔而干脆地蹦彈著,楊景行抬頭看看大家。
幾乎所有人都是呆著的,都是看著臺上的。拿著杯子的客人一動不動,調酒師只有眼睛不停眨,冉姐靠在墻上,付飛蓉盯著楊景行,洗手間出來的客人站在通道口
視線接觸了好一會后,齊清諾對楊景行勉強笑了一下,眼睛濕潤了。
間奏彈了兩遍,楊景行又開始唱,歌詞一點沒變,第一句的旋律還是和剛開始一樣,但是接下去的變奏又略有不同。
又變奏五次之后,又是間奏。齊清諾已經是兩行清淚了,但是齊達維一點都不關心女兒。
在通道口站了半天的客人似乎想回座位,可走兩步后又站住了。除此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沒發生任何變化。
客人們這樣的安靜和專注程度,是輝煌酒吧前所未有的。以前唱楊景行謝謝的時候,唱傻瓜歌的時候,雖然也是很安靜的,但總有人會有激動的表情,總有人會用織體和眼神動作表達喜歡。
但是今天,幾乎所有人都是肢體都是呆著的,表情又都是平靜的,甚至都沒人跟朋友同伴說上一句喜歡或者好聽之類的話。
這個間奏之后,換成歌詞變化了,旋律則和前一段徹底一樣,似乎天才四零二也變奏不出來什么了。
一句旋律的十次變奏,刻意押韻無病呻吟難以共鳴的十二句歌詞,省事偷懶的伴奏,無技巧的輕松演唱,構成了這一首簡單不過而且整齊過分的歌。
“幸運看到這張照片,讓我更想如今的臉。”唱完最后一句后,楊景行用了一個常規的尾奏技術,手法上還是平淡無奇的。
楊景行沒有裝模作樣,尾奏之后放下吉他就對著話筒說“謝謝。”
冉姐朝還沒站起來的楊景行撲過去,彎腰緊緊抱住了他,狠狠拍打他的后背。
沒什么人笑,倒是正式的掌聲漸漸響起,看起來都很真誠。
就齊清諾沒鼓掌,她又撐起腦袋,若有所思的樣子。
齊達維鼓掌幾下后遞給女兒紙巾,發現齊清諾沒反應,就幫她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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