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就賓至如歸了,坐在琴凳上后,鋼琴家謝謝大家,禮物變成了給所有人的,稍微醞釀就抬手。
只需要半個動機,在坐在站的校交流處主任,鋼琴系從主任到教授到老師,鋼琴藝術中心的幾位老師,應該都能聽出什么曲子了,有人更喜了,有人更驚了。
馬納斯特用七分鐘完成了這首友誼變奏曲,禮物嘛,他彈得很認真很投入,甚至很享受很陶醉的樣子,當然也彈得很好,用五十年的功力把作品中從動機之后就連綿不斷且步步攀升的各種新的舊的、明的暗的、疾的緩的、鈍的利的、結合得順理成章或者匪夷所思的高難度演奏技巧完成得十拿九穩,而且很好地兼顧了曲子的音樂性。
去年的鋼琴大師班上,世界著名鋼琴教育家索林還信誓旦旦二十年內不可能有第二個鋼琴家能做到神形兼備,他更不希望有,因為這首曲子是“對鋼琴藝術的一種神圣藐視”,他今天要是在這里,肯定十分無地自容自己的短淺。
而在場的浦音人,看著這么一位已經走在成為名垂青史的偉大鋼琴家道路上的國際友人愿意把一首可以說還名不見經傳的小曲子以這樣的程度呈現出來,看著演奏家彈完之后不顧已經散亂開的花白大背頭還是閉著眼沉醉模樣喘氣,大家真是肅穆著動容了,只能用熱烈的掌聲來表達敬意,并且是用聽眾的那種拍法,不存在同行之間的客氣。
演奏家也只自我陶醉了一小會就睜眼致謝“謝謝你們我太喜歡這首曲子,如此讓鋼琴家不能自拔,像愛情,讓人愿意付出所有為了那短暫的激動人心。”
老頭還挺浪漫呢,浦音人趕快放松了陪笑,再次拍拍手。
馬納斯特就問作曲家“你怎么想”
“謝謝你。”楊景行誠懇“謝謝馬納斯特先生為浦海音樂學院帶來的友誼,它溫暖、堅定、飽滿,再次感謝你的到來。”
嗯嗯,楊主任說對了,浦音人都要鼓勵一下。
“我必須說這并不容易,但使人快樂。”馬納斯特微微仰頭的樣子好像有點驕傲“你必須服從,但是需要抗衡;你必須勇敢,但需要謹慎;你必須嚴密,但是需要想象力;你必須有高度的技巧,但是需要釋放。”
對不同文化中這一套虛頭巴腦的賣弄,浦音人也見怪不怪了,附和一下吧。
馬納斯特站了起來,直截了當“現在,我想要你的友誼,請。”
原來也不是不求回報的人呀,浦音人一時間笑容都消減大半。楊景行倒是裝作輕松隨意“中國人有一個很有感情的詞匯,同鄉,意思是說來此同一個地方的,這個詞關系到語言、習慣、文化、情感,我彈一首馬納斯特先生的同鄉希曼洛夫斯基的”
“不,不”馬納斯特一點鄉情不顧“友誼”
楊景行好歹是個浦音主任,不管大家平時對他怎么樣,可是他這會說那么多,你一個外來人直接就nono了,浦音人臉色都有點不好看了。
張楚佳及時對坐在自己旁邊的作為馬納斯特的助理兼學生的二十幾歲白種女人微笑“請允許我說明,楊先生只在每年十月的學院鋼琴大師班上演奏一次友誼變奏曲。”
白種女人笑得更甜美“我想友誼的意思是你和我,馬納斯特先生希望楊景行先生能為今天做一次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