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聽他老子說起不聞不問的話,臉有點發紅那幾年父親躲在東大院見迎春次數有限,他這個嫡親哥哥可是和人一起住在府里的,也沒多關照過這個妹妹,偏自己還是知道人家親娘是給自己親娘守過三年孝的。又想起精明如王熙鳳,堂堂管家奶奶,對親小姑子竟一點也不照應,要不是現在人已經走了,真該給個教訓。想到王熙鳳不由又想起飯前賈赦說他再娶一事,對新舊賈赦道“再找人還是找個心胸大些的,別到時見了妹妹的嫁妝就眼紅起來。”
賈赦對此無可無不可,再娶進來的媳婦要經張老太太和張大太太的眼,人品總差不到哪去。正想著,就聽賈璉道“父親,甄家怕是心大了。”
“哦”
“這次我與顧大人剛到常州,就有甄家三房的甄應明在那里等著給常州知府說情。我和顧大人已經是快馬趕去了,皇帝下的倒不是秘旨,可沒有切身關系,何必打聽這個消息又大老遠地從金陵趕過去,節都不過了嗎”
“唔。”
“我和顧大人去的雖匆忙,可也算是手握實證的,甄應明居然還想著用兩家是老親讓我包庇。我以自己只是副手回絕了,也和顧大人講了我們兩家不過都世居金陵,并無什么實際親戚。”
“回得好。”
“等我和顧大人要回京時,甄應明居然抬出了忠平王爺。”
“什么”
“忠平王爺。”賈璉重復道,見賈赦不吭聲又繼續道“說什么常州知府與忠平王爺府中長吏是姻親,就算是拿進京也不過是長吏向王爺求一求,王爺再給太上皇求一求就完了,讓我們回奏時多考慮自己的仕途。說什么太上皇還在呢。”
這就是打著兩皇相疑就中取利的主意了。再想著這幾天暗中查到有勛貴人家大肆到忠平王爺府是中送節禮且禮品豐厚之事,看來不光皇帝的這位兄長有這心思,勛貴甚至官員中也有人并未因皇帝已經登基近五年就認可這位,從龍之功從來惹人心動。
“你能留心到這個,不錯。等明天見了你外祖父再與他分說分說,看你外祖你是什么意思。”
甄家并不可怕,怕的是那個不省心的忠平王爺。從平郡王的親娘到剛開始見到的平郡王,身后都有他的影子。好在皇帝登基不久,平郡王自己住的時間也不長,那些人還來不及給人洗腦就橫空穿來個不按牌理出牌的賈赦,又是觸景生情又是威逼又是親情誘惑,這才堪堪把人扭過來。偏太上皇已經老了,念著先太子已為天家糟人構陷,此事后面就算有忠平與忠安的影子也查無實據,想來在中間起的作用不大。所以近年太上皇對三個親王兒子多有優容,對忠平忠安雖不如忠順放縱,也是多有賞賜,甚至也為二人向皇帝討過一些不大不小的情兒,養得有些人心大不說,更有一批官員投機慣了,一心想要從龍之功青云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