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里,皇帝也在跳腳。他現在收到的不過是賈赦離開涼州時,讓人照例送上的行程報備信,說明他將到平安州大營,理由是,他,懷疑平安州有問題。
只是懷疑,他就改變了路線不說,還跟皇帝提到,他可能要調動平安州附近軍營的兵,用的,就是皇帝給的那塊“如朕親臨”。皇帝不跳腳那才是個怪,自己怎么就把那塊牌子給了他。
為什么懷疑,沒寫。怎么去平安州,沒寫。如何調查,沒寫。是不是有把握調查出個什么,依然是個沒寫。皇帝沖張清抖著手里的信紙“膽大妄為,膽大妄為。”
張清也煩燥好不好。剛封了個國公,這人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臨時更改行程不說,還要擅自調兵。如果查出事來都少不得一個擅專之罪。萬一查不出什么,張清覺得自己可以為他準備紙錢了。
兩人面面相覷,無奈寫在臉上抹都抹不掉。
“下秘旨,讓周邊軍營配合他行動吧。二品以下官員,均聽他調遣。分頭發,不要一個營一個營地傳了,免得時間來不及。”皇帝想了再想,也不覺得賈赦突然回程,只是為了擾亂平安州軍心。
這兩年多來,賈赦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只能用憂國憂民、一日千里來形容。幾次為皇帝分憂,從沒提過自己要獎賞之事。他家得的幾次封賞,相對這人的功勞來說,皇家給的還是有點少了。所以皇帝開始擔心起他此行安危,也是正常。
“讓錦衣衛,派幾個好手過去吧。”皇帝想想又吩咐道。
張清就沉默下來,只自己起草秘旨。錦衣衛的存在,對于正統讀書人來說,總算不上正大光明,又是皇帝單獨掌控的情報機關,文武不同屬,他不益給出任何意見。
皇帝正自己后悔“早知道他要兵行險招,就不該這么早把侍衛換班。現在的那些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完全聽他指揮。”
張清這才勸道“圣上也不必憂心太過,賈赦一向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性子,大體也吃不了什么虧。”
皇上卻道“你沒看出來,這次與往日不同。沒見他已經把賈琮送到李謁那里去了”
張清當然注意到了這個,不過是怕皇帝太過擔心,內里才的意略過。不想皇帝竟與他一樣心思,不由道“這個傻大膽,這回是要干一票大的呀。”
賈赦的確要干一票大的。他覺得自己已經穿起了一條線,一條二十多年前發生事情的線,自不會輕易放棄。
他正與時先生說著“那牛平安的父親,大概就是忠安通過牛繼業找來,在各地傳信之人。這個云光,就是他與北夷相連之人。如此內外串通,才能在當年構陷太子。”
時先生就算覺得他說得有理,此時卻在人家云光的地盤上,如此謀算人家,成功幾乎不可能“不能回京后,讓云光入京敘職時再說”
“不行。要是咱們沒來平安州,還能還說得過去。咱們已經來巡檢過了,又讓人上京,豈不是打草驚蛇”
那你還冒然前來時先生又不想和他說話了。
賈赦對他解釋道“證據。太上皇是要證據的。不到云光的地盤,咱們如何能拿到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