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在李府,她也沒讓迎春立過規矩。只是大奶奶這些年都與她生活在一起,已經讓她拿捏住的人,才會如此小心。剛才迎春所以看她,也不過是在自己娘家,要給婆婆幾分臉面的意思。要想拿捏住迎春,李二太太還得先過得了王孔兩位嬤嬤那關再說話。
李二太太也看出邢夫人臉色不好,只做不在意地說“我的這兩個媳婦,個個都是好的,要不是甘陜那里風氣所致,誰不把她們當自己女兒疼,哪兒舍得讓她們立規矩。”不在甘陜,我是不會讓你閨女立規矩的。
就有別的婦人道“也是李太太你心慈,才對媳婦如此疼愛。”
李大奶奶更是說“婆婆對我們姐妹一向是和善的,當自己女孩看待,再沒有別家那些搓磨之事。”
邢夫人這才緩了面色,自去招呼剛到的張老太太。李二太太看了自己大兒媳婦一眼,好在還有一個能拿捏的,只這二媳婦,就只能捧著了。
李大奶奶沒來國公府前,還殘存些爭勝之心她娘家也是陜西望族,只一向京中勢力不強,可在家也是金尊玉貴嬌養大的。迎春的嫁妝雖然最后精簡了又精簡,又放到了宅子里一部分,可還是有一百三十二抬,生生比她當日八十八抬嫁妝多出了一半,讓她如何服氣。
可一進了國公府,只見畫柱雕梁,亭臺處處,說不盡的富貴氣象,道不完的大家風度。與之一比,自己的娘家,不過成了小地方的暴發戶。如此人家養出來的姑娘,又哪兒是自己能比的自此也就升起了大房長媳一樣的心思,定是要與自己的這個妯娌交好才行。
迎春卻不知道,自己侄女侄子滿月酒,竟替自己掃平了妯娌之爭。此時她已經讓黛玉與巧姐兒二人纏住,細細地說起了自己在李家之事。
只是黛玉因要協助邢夫人接待來客,又要照顧酒宴,已經忙到十二分。話沒說上幾句,就只能舍了迎春與巧姐兒,自己再去看各處可還有差漏。
總算這些年調養有功,就是如此忙碌,黛玉只是身子累些,再沒有為此生病,把個賈赦與平郡王喜得無可不可,賈赦更是斷言“人忙起來,就少了思量的心思,夜里睡得也踏實幾分,就是媳婦出了月子,也讓玉兒給她嫂子繼續搭手,不能懈怠。”
這些話邢夫人都不敢說給張老太太聽,只請老人家上位高坐“母親只安心等著。今日都是玉兒操持的,看看這孩子這幾年學習的可有些長進。”
張老太太虛點她“難為你這個人,真真一點心也不肯操。有了媳婦,你就享媳婦的福,等媳婦坐月子,又抓外甥女的差。”
孫苑就在一邊湊趣“正是外祖母說的。我母親最是放心我們這些小輩。就算是我們一時行差了,母親也只有給我們圓謊的,再不肯說我們一分不是。”
張老太太就笑“說得象是你親生母親一樣了。我都替孫太太叫屈。這才真是女生外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