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搖搖頭:“我沒有怨氣。”他說的是實話,有怨氣的是執念不是他。可是太上皇卻以為他在敷衍,情緒更加低落:“死者已矣。當年之事我也曾后悔,可是卻于事無補,你如今又何必。”
賈赦覺得太上皇有點矯情了,你自己當年高居寶座,看著兒子們互相撕逼,以為的磨刀石把刀磨斷了,你還可以再換一把刀,可是斷的那把刀,光是一句死者已矣就能掩蓋過去?所以他只能沉默以對。畢竟太上皇已經垂垂老矣,皇帝現在羽翼已豐,不甘的太上皇再多些言語也只能是言語罷了。
太上皇見他不說話,又問:“也不能趕盡殺絕。當年不是還留了念恩?”
執念又怒了:“是他們肯留下的?要是李氏不是忠平的人,知道消息的早,能在寺里躲過?要不是當今聽到消息及時把李氏接入他潛邸,能有念恩平安降生、平安長大?念恩,念恩,最該念的是當今的恩,不是我這個外八路只能眼睜睜看著太子犧牲的人。”
太上皇又沒話說了,好半天才道:“史筆如刀,也不能讓皇帝背上殘害手足的名聲。”
賈赦想呵呵太上皇一臉,那些真正殘害手足的人你正在護著,卻用一份虛名來威脅別人。他目不轉睛地看著太上皇:“刺王殺駕,當誅九族。”
這回太上皇徹底無話。賈赦見他不理自己,就調整一下坐姿,讓自己舒服一點。太上皇不想他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享受,對這人及時行樂的本事也算服氣,心中對那個把一個只知享樂的人逼得時時想著報仇兒子,又怨上了幾分。
“算了,我老了,你們自己鬧去。不過你要知道,皇帝總得有兄弟幫襯。”
賈赦一步不讓:“還有忠順呢。”
太上皇悵然若失,揮手讓人退下。
賈赦摸清了太上皇的底線,心情大好地回府。要親自把今天的事情寫信告訴皇帝,讓他少些顧慮不提。
要說現在的將軍府,才真正算是賈赦一家的將軍府,不光賈赦身邊沒了時不時跳出來蹦跶的假正經,就是邢夫人頭上也沒了婆婆壓制。再加上賈政一家和老太太搬離時,凡是他們得用的人連著枝枝蔓蔓的親戚,都讓賈赦友情大放送了,所以現在府中人少事少,清明了不是一點半點。
這從迎接賈赦歸府的動作就能看出來,一見他的車子到了街口,早有伶俐的開了側門讓車子一路進府,再有人快速通知二門里老爺回府的消息。等賈赦到了榮禧堂,所有人已經在那時等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