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著賈赦父子回來,邢夫人還沒來得及問問事情可順利,那二人竟先到前廳去見邢德全去了。邢夫人自此在兄弟媳婦面前更得了底氣,就是對著岫煙也和善到了十分。
迎春和黛玉本不是不好相處之人,那邢岫煙又是安分的性子,三個小姑娘早就說到了一處,再加上巧姐兒處處添亂,一時榮禧堂內歡聲笑語,把個邢夫人高興得無可不可,覺得這些年才在娘家人跟前挺直了腰板。
不說大家賓主盡歡,就是賈赦看那邢德全也不象書中所敘全無是處,此時還有份為女之心,就起了拉一把的心思,問他道:“全哥兒,你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那邢德全也算會聽話,就道:“我雖然讀書不成,可好歹也是為人父的,也不想讓孩子到時讓人低看了去。姐夫要是有什么主意,替我想一個。”
賈璉此時還沒從昨天的感動中走出來,對邢夫人的家人也高看起來,就出主意道:“我有一句舅舅別惱,可別以為我是瞧不起舅舅。”
邢德全得了這一聲舅舅已經心滿意足:“璉兒說得是什么話,你只有為我好的,我可惱什么?”
賈赦只看著賈璉,要聽聽人的主意。于是賈璉就道:“說來我們府里春秋兩季的租子,也得有妥當的人照管,不知道舅舅可嫌不嫌棄。”
傻子才嫌棄!不說這收租不用親自動手,就是親自出力,也是大有賺頭的事。再說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將軍府里照管收租,可比門子體面得多,多少人家親戚為這個爭破了頭。邢德全忙不迭地道:“有這樣的好事兒,就是丫頭將來的嫁妝也體面些,我要還嫌棄,也不是人子。”
賈璉不再說話,只看著賈赦。邢德全也眼巴巴地看著,賈赦好半天才說:“按說你是親戚,就是白養著也是應該的。可就是你說的,為了將來姑娘的事兒上好看,也不能讓她有個只知混吃等死的老子。”聽到此,邢德全已經喜得抓耳撓腮,賈赦看著也是一樂,話卻加重了幾分:“不過我家的租子今后只收五成,你不得隨意加租。也不得到了莊子上亂做威福,可能做到?”
聽說今后租子只收五成,就連賈璉也不解,如今大多人家都收六成,還有些收到七成的。不過如今賈璉覺得自己老子做什么都有道理,只聽著就是。邢德全也不明白,問道:“姐夫家莊子不在少數,這么一來一年可少收不少銀子。”
賈赦道:“咱們府上才幾個人,吃用得多少?少收一成租子,卻能讓那些佃戶得些寬裕,也是你在那些人面前買好的事,此事你一定要給我辦好。要是你敢就中做出些什么,也不用來見我,只自己和你姐姐說去。”
邢德全聽出是給他做臉的事,如何能不答應,一時讓賈赦揉搓得和小兒相似。賈璉是看過自己老子在張清面前形狀的,見他對兩個舅子如此不同,不由噗地一笑。那邢德全還以為他是笑自己不莊重,有點不好意思。賈赦卻又看著賈璉道:“你有什么好笑的,這還不是為你們這些小輩積福的事兒?你看看咱們家,幾代人丁都不大興旺,未嘗不是平日享受太過,多用了子孫福報。如今先從我這里改起,那些沒用的享受都去一去,怕還好些。”
聽到這話,賈璉又是一番翻江倒海,以為他老子是為他至今無有兒子才做此決定,起身向他老子端正行禮,就是邢德全也聽住了,自己思量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