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有更關心的問題:“那他是在京里參考,還是回金陵參考?”要是回金陵的話,不幾日就得出發了。想想賈琮一個人在路上過年,怎么都心疼。
這個問題賈赦也想過:“還是問他自己的意思。要是回金陵的話,我讓賈薔送他回去。你擔心什么。”
邢夫人卻沒有那么樂觀,人家賈敬現在只守著賈薔一個,看得也眼珠子一樣,能讓你大過年的把人支使出去?好在晚上大家說起來的時候,賈琮剛露出想回金陵應考的想法,就讓賈璉給壓下去了。
“你讀書倒讀得迂起來了。整個國子監的生員,都在京中應考,偏你一個回祖籍,讓人怎么想你?何況你又不是直接考進士,不過是個童生。”賈璉說得不以為然。
賈赦也舍不得孩子一路奔波——這個時代交通不便,路上不周不備的,有了事情家里邊援手也不及。就點頭同意賈璉的說法。
見賈琮還要說話,賈璉就拿出哥哥的款來教訓他:“父母在不遠游,這話你可是忘了?我知道你的心思,生怕人說你是借了家里的勢。可你想想,若說借勢,在金陵可有大過咱們家里的?到時人家真給你個案首,你接還是不接?”
這話大近情理,童生試并不封卷,略有心的一打聽就知道賈琮出身。只要賈琮不交白卷,在哪里名次也不會太低。見賈琮低了頭,賈璉就勸他:“你有心上進是好的,可也不能為了自己上進,就父母親人都不認了。我們是父親的兒子,走到哪里都改不了這個。”
“當日我剛當差的時候,何嘗沒有你這個想法?那時舅舅與外祖父就已經說過我,有勢可借卻不借,那是矯情不是清高。只要咱們本心上進,就比別人站得高些,也是人之常情。”
賈琮這才知道自己想左了,起身恭敬地給賈璉行禮:“多謝哥哥教導,是我想得差了。”
邢夫人滿意,賈赦更是點頭:“璉兒老成了不少,琮兒跟著你哥哥多學些。”
這可是亙古沒有的評語!賈璉一向只有讓他老子收拾的份,剛才也不過是拾人牙慧,將當日張老太爺與張清勸他的話勸說賈琮,竟讓他老子如此稱道,臉上興奮得紅光直冒。
說來也是二人犯沖,賈赦剛才還覺得賈璉有了長兄的樣子,現在看他一臉得瑟又要打擊:“你也不用得意。你母親和我說起,現在好些原來不往來的人家都向家里送來了年禮,讓你媳婦退回去了。此事日后也如此辦。倒是你,在外交際應酬當心些,別再犯糊涂。”
賈璉就叫起撞天屈來:“父親也和門上問一問再說。這些天我何曾出去應酬過。多少人家婚喪嫁娶之事,或是媳婦去,或是禮到人不到。我可是日日不錯時辰地從衙門直接回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