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賈赦能是耐得住寂寞的人,提起惜春,就與時先生八卦起沈松來:“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現在見天地在與念恩套交情。念恩那里書院能用著他什么?難道讓他教人家查案子不成?”
時先生對這位錦衣衛副史并不了解:“我還奇怪,你也不是輕易受人威脅的人,怎么會把侄女定給了他?難道你有什么大把柄在他手里?”
不是我有大把柄在他手里,而是他有大把柄在我手里。只是這話就是時先生,也不好說得——當年沈松父母一事,鬧得沸沸揚揚。認真說起來,他等于是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即不見容于世人,也不見容于宗族。
“我這人俯仰無愧于天地,能有什么把柄威脅到我?不過是看他只一個人,上無公婆下無妯娌,除了對我家惜春好,還能對誰好去?”賈赦找的理由同樣讓人無語。
就這樣,每天重復著賈赦自己發急、找時先生、時先生與他一起東拉西扯的模式,好容易等得縣試結束。為了不過于駭人,時先生壓著賈赦,沒讓他親自去接賈琮,只與他一起在書房等人。
“回來了,三爺回來了。”明鑼知道他主子等的是什么,也不顧自己現在管事的身份,跑著來給賈赦報信。
“讓他先回自己院子,好生洗漱洗漱,吃點東西墊一墊再過來。”賈赦沖明鑼就是一通吩咐。明鑼等他沒別的話,又快步向大門跑去。
時先生還好奇:“你不是擔心了這些天,還當定是要第一時間看到兒子才放心,怎么現在不急了?”
賈赦搖著頭,裝高深:“你知道什么。孩子要是有事,他們才不會高聲大嚷地給我報信,早悄悄把人送回院子請太醫去了。”當開道這幾天白蹲在考場門口了。
等賈琮進來的時候,果然雖看起來沒什么精神,面色有些發灰,卻還能打起精神回話。賈赦只要見人是好好的,連考得如何一句也不問,就要讓人回去休息。
時先生卻是嚴師,還想讓賈琮先把試卷默出來,也讓賈赦止住了:“你看看孩子的臉,等他睡上一覺還能忘了不成?讓他先睡去。”
兩個都是賈琮依賴的人,也都是為了賈琮好,他自己就不出聲,等他們爭論完了,自己也就知道何去何從了。這么多年下來,賈琮面對這兩個人,很是總結了一些經驗。
可是邢夫人卻沒有這份心得,已經讓人在外回報:“老太太說了,廚房已經將飯送回三爺的院子。老太爺有什么話,也得三爺歇過來再說,快讓三爺回去歇歇是正經。”
賈赦只看著時先生笑,有理,你和內宅婦人說去吧。時先生能有什么辦法——他是賈赦好友不錯,是賈琮的先生也不假,可人家邢夫人關心兒子,不愿意兒子身子虧了也是真。他能懟賈赦,還能跑進二門說人家邢夫人慈母多敗兒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