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兒子還不服氣:“父王,那賈赦給咱們這么大的沒臉,豈能這樣輕易就放過他。”
看著早該頂門立戶,卻仍章臺走馬的小兒子,禮郡王長嘆連連:“你家有誰與人家說過結親之意了?人家見過你閨女是扁是圓了?還不快快收聲,要是自己把這事兒說出去,你那閨女還嫁不嫁人。”
小兒子還嘟嘟著自己的不服氣,禮郡王第一次看著這個小兒子心煩起來。什么寶刀不老,什么老來子,分明就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
等小兒子讓禮郡王平生第一次攆出了書房,禮郡王自己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靠著帝王才有好日子過的人,發現人家已經不愿意讓自己靠了。而不愿意讓靠的原因,還是因為自己小心思讓人看穿,不出冷汗才怪呢。
今后自己家王府要何去何從,才是現在禮郡王頭疼的問題,什么小孫女,不過是個庶女,隨便找個平頭整臉的也就算對得起她了。
大明宮里,太上皇難得地把皇帝、忠順與賈赦一起叫了過來,大概是找到了事情做,老人家的精神竟恢復了幾分:“宗室過于優渥不是好事。多少人家只管生,反正有國庫養著,多生幾個孩子還能多份錢糧。”
這話皇帝與賈赦都不好接——幾代之后,忠順的后世子孫也在宗室之列了。只有忠順不管不顧地道:“要不是太/祖那時定下了優待宗室之法,也不能成了今日尾大不掉之勢。”
太上皇白了他一眼:“胡說。太/祖那時宗室才多少人,又是與他老人家一起打江山的,不優待能說得過去?人都說皇帝家還有三門窮親戚。流了皇家血脈,還真能讓他們討飯不成。”
“可是開國已經百多年了,您數過現在宗室是多少人沒有?這些人論爵領著錢米不說,好些人家還收別人的田地做隱戶。上次本來說是要查的,還不是宗室硬頂著才沒查下去。”忠順對沒能查隱戶之事梗梗于懷。
隱戶之事,確實也是國之大患。太上皇看向眼前的三人:“剛剛才查了官員,現在就動士紳,怕是有小人做亂。”
這倒有可能,據賈赦所知,那位沒出現在這個時空中的冷面帝王,當日就為了這些事情,活活累死在了御案之前。他想了想道:“其實咱們可以先給那些人定下調子,向天下講明隱戶之害——那些人所以做了隱戶,不過是為了逃避稅銀。可是各地的稅銀都是有定數的,這些人不交,就得有人給他們補上。指著那些士紳?他們本就是不納稅的。所以只有平民,是最終吃虧的人。”
先讓老百姓看穿所謂士紳的面目,他們說的那些詆毀的話也就沒有人信了。大家都覺得此計可行,齊齊把眼睛看著賈赦。
賈赦想抽自己一個嘴巴。明明已經心生退意,還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在這個時候多個什么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