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順問皇帝:“四哥,你看那家伙能把事兒辦下來嗎?”
皇帝那臉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誰能相信這人冰山臉了近二十年。他對著忠順道:“你自己想想,從小到大,他有什么想辦的事兒沒辦成過?”
忠順點點頭算是贊同,可是嘴上還不服氣:“應該說,他有什么想辦的事,沒人替他辦成過。”
皇帝大覺有理,與忠順做出了難兄難弟狀:“可不是,我們從小到大,事事都是親力親為。只有這個人,什么事兒只管出個想頭就行了,自有人樂顛顛地給他辦去。”
“不過四哥,”忠順覺得前景可以樂觀:“要是那家伙真把事情辦成了,那國內就真可以放下心來了。你看呀,吏治剛剛整理了一遍不說,對今后如何考察官員也有了一套成行的東西。軍權就不就了,現在實實地全握在了四哥的手里。又有了好些良種推廣,就是有個天災,也能抵擋一陣。再等清了隱戶,”忠順沖著皇帝一笑:“四哥,你都不用天天上朝了。”
皇帝邊聽邊想,也覺得要是能不用天天上朝是一件好事。難怪一說起讓上朝,賈赦就一臉不情愿,誰是天生的工作狂人不成,能好生歇下,還天天找事做。
“說起來,賈赦這幾年也著實辛苦了。按他的功勞,就是加個王爵也不為過。可惜好些事情只能咱們知道,要是真說是他做的,怕是反而讓那些人生吃了他。有功難賞,有時想想怪對不起他的。”
忠順便勸:“四哥對他也算是優渥了。有誰能象他似的,進養心殿和自己家里差不多。想起什么事,找四哥說起來,比我這個親弟弟都理直氣壯。有時我都懷疑,別是他才是四哥的親弟弟,我反而是外人。”
皇帝自然讓忠順逗得一樂:“你也就是在我面前說說,等哪天我告訴了他,也找個樂子看。”
“可別。”忠順連忙告饒:“我算是怕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能坑我一下子。有時看他出的那些點子,竟是一點私心也沒有的,真難為他了。讓我想找他的麻煩都不好意思——要是把他收拾的腦袋不好使了,想不出好點子就壞了。”
皇帝臉上的笑就少了些:“你知道嗎?他曾對念恩說了好幾次,當年太子哥哥是胸懷天下之人,想的只是蒼生百姓。你看他做的這些事,可不就是百姓得利多些。唉,沒想到,你我兄弟,竟不如他。”
忠順也有些感慨:“是呀,誰能想到,看著沒心沒肺的一個人,竟將太子哥哥的話都記到了心里。這一點上,我服氣。”
再服氣有什么用,賈赦現在才知道,世界上真有喝涼水塞牙這種事。
本來他出宮時想得好好地,回家別的不管,先把安安與寧寧叫到跟前,治愈一下。誰知在自己書房外頭,竟聽見里面有人對著賈琮說道:“琮兒,你馬上就要小定了,可用大雁不用?我那莊子里還有好幾對活的。”
就聽賈琮反問:“你想讓我做什么?”
那人的聲音賈赦有點熟悉:“也不用你做什么,不過是我有好些西洋來的顏料,白放著也霉壞了,不如一起送你用。”
賈琮真不愧是時先生教出來的:“沈大哥可省省。我不信你竟連一個庫房也沒有。那東西聽說幾年不用也不壞的,只管放到庫房里就是。至于大雁,我給沈大哥出了這么好的主意,想來沈大哥不介意送我兩對做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