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間,馬車在府門前停了下來。車夫看到她先是一愣,隨即下車行禮,之后才在地上放了馬扎,又掀了簾子請里面的主子下車。
她這才知道,原來跟著白興言一起回來的人是白浩宸。
這白浩宸看來在大牢里沒少吃苦,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面色臘黃,額頭還掛著擦傷。
衣著卻是十分干凈整齊,就是料子不算名貴,比起他之前的穿著,如今卻是低調了許多。
白興言一下車就看見了白鶴染,下意識地就打了個哆嗦,面上也有掩藏不住的恐懼。但這恐懼又很快就換成了厭煩,就像看著的根本不是他的女兒,而是恨不能立即除去的障礙。
白鶴染卻完全不在意這個父親對她是個什么態度,她只管注意觀察那白浩宸,因為白浩宸正在對著她露出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來。那微笑善良得幾乎會讓人產生這是一個謙謙君子的錯覺,卻不知這人的本性已經壞到了骨子里,根本不可能改。
但白浩宸所表現出來的狀態的確是跟以往不同了,只見他往前走了兩步,站到了白鶴染跟前,一揖手,深深一禮就行了下去,口中也道“二妹妹,大哥在這里給你賠禮了。從前都是大哥的錯,我不該帶著洛城的人一起算計你,更不該誣陷你不是白家女兒,還有那蔣云飛的事總之是大哥錯了,大哥給你賠不是。二妹妹你要打要罰大哥都受著,絕無怨言。”
這話剛說完,白興言就激動了“浩宸你這是在干什么你是我國公府的大少爺,是她們的大哥,無需向她們行禮。”
白浩宸趕緊道“父親,這不是賠禮,而是賠罪。”
“罪也用不著跟她賠”白興言惡狠狠地道,“她設計將你關入大牢,你就是有錯,也在大牢里受過了罰,糟夠了罪,用不著再向她低頭。”
白浩宸趕緊勸他爹“父親少說兩句吧,兒子知道您是心疼我,但錯了就是錯了,跟自己的妹妹認錯不丟人。咱們都是一家人,往后還要一起生活,如果一直拘在過去的矛盾中走不出去,那這個家永遠都不可能好。父親也不希望整日面對的是一個吵鬧無休的家吧”
他說著話,又回過頭來看向白鶴染,“阿染,大哥從來沒有受到過這么大的挫折,也從來沒有下過大牢,這回都經歷過了,也明白了一些道理,不虧。只希望阿染你能原諒大哥一次,咱們今后好好的過日子,一起將這座文國公府再興旺起來。你放心,大哥什么都不跟你們搶,只想好好的贖罪,替自己,也替我的母親和妹妹。”
白鶴染想起了默語說過的一句話,“她們慣會演戲”。的確慣會演戲,這一出改過自新演得真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甚至還讓人生出幾分感動。
可惜,感動的不是她,只是邊上聽見了的一些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