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皺起眉,看書跟親耳聽人講述是不同的,肺結核這種東西在古代的可怕程度,還是有點超出她的預料。這幾乎等同于瘟疫了,好就好在瘟疫幾乎控制不住,但癆病多多少少還有個緩沖的機會,只要徹底隔離,就不會給其它人帶來太大的危害。
“那個村子在什么地方離上都城遠嗎”她問東宮元,“是不是每個州省都有這樣的地方,專門用來隔離患有傳染性疾病的病人”
東宮元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想,“的確是這樣的,每個地方都有,只是有大有小,但里面的人從來都沒斷過,也沒有聽說什么人進了那個村子還能活著走出來的。”
白鶴染苦笑,“當然走不出來,原本沒多大事的病,結果把所有患病的人都集中到一起,一個傳染另一個,情況只能越來越壞。再說,原本就沒有大夫能治,送到里面就是等死,談何治療。”她聲音淡淡的,但是神色間的憂慮卻還是能流露出來。
東宮元不由得心頭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師父突然提起癆病這個事,莫非”
白鶴染點頭,“沒錯,我手里有能治好癆病的藥,所以想與你合計合計,這個藥該怎么往外拿,這第一枚藥丸給什么人吃效果才最好,最能讓人信服。”
東宮元深吸了一口氣,震驚已經掩飾不住,呼之欲出。“師父真的能治癆了”
白鶴染都氣笑了,“怎么,不信我”
東宮元趕緊搖頭,“不是不信,只是太過震驚。多少代人了,癆病第一次發現是在什么時候已經沒有人能記得清了,從來都是必死無疑之癥。就連大國醫夏陽秋都說,得了癆病之人,心肺里就像在敲鑼,聽著熱鬧,卻是催命的聲音。所有醫者都沒有放棄過對癆病的研究,可是因為傳染性太強,即便是夏神醫也不敢在癆病村逗留太久,所以一直都沒有任何成效。”
白鶴染能理解他的無奈,別說是古時,就是在后世,結核病菌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前,死亡率也高達百分之九十七。那是全球難治的疾病,零幾年的時候每年依然會有一百多萬人要死于結核病。醫學發達的后世尚且如此,何況古時。
“找幾個有說服力的人來試藥吧”她看著東宮元說,“不管是癆病村里的,還是癆病村外的,我需要至少三名癆病患者來證明藥丸的功效,而且還需要大量的百姓來一起見證這次歷史性的事件。只要這一步走好,今生閣何止在上都城內徹底立住了腳,就是在整片東秦大地上,都將打響名聲。我知道你一定有人選,不只是村里的,村外也有。”
東宮元沒有絲毫猶豫和隱瞞,立即道“師父說得沒錯,不可能所有癆病人都被送到村子里去,總有個別的一些遺留下來。這些要么是達官權貴之家重要的人物,要么就是看不起病的普通百姓。百姓的原因簡單,因為沒錢,所以沒去醫館看病,所以有很多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等到意識到是癆時,已經晚了,病入膏肓,連送到村子里的價值都沒有。”
他一邊說一邊嘆氣,很是無奈,“官府每隔一段時日就會在城北搜查一遍,將那些快要死了但還沒咽氣的人抬出城外,放到焚癆坑里。有些抬出去就咽了氣,有些直到烈火燒身都還是活著的。”他搖搖頭,“聽起來實在殘忍,可是這事兒怨不得官府,他們也是沒有辦法。”
白鶴染知道這都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結核病菌的傳染性在潛伏期過后是很強的,一旦不有效控制,以目前的醫療水平,很容易全城都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