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染瞅著這人長相稍顯女氣,說話聲音也細細柔柔的,跳起來時動作還有點娘,便跟四皇子探討,“這人是唱旦角兒的吧”
都不等四皇子說話,那人又叫喊起來“我唱旦角兒的怎么了我演女人怎么了那是在臺上,在臺下我可是純爺們兒,是可以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你們憑什么瞧不起我”
白鶴染趕緊解釋“沒有瞧不起你,就是分析一下你的戲曲事業。那什么,你能不能先不要哭了,咱們好好談談。我知道你委屈,可是你就算把村子里的人全都殺了,你該委屈也還是委屈。何況村里已經死了不少人,你報那女人給你戴綠帽子的仇我不管,但是你殘害其它無辜村民,那就不只是你委屈的是,你這是觸犯了東秦律法,逃不掉的。”
“那我為什么還要解蠱”那人急了,“左右我是落到了你們手里,解不解我都是一個死,我為什么還要解就因為你們想從我口中得到消息我人都要死了,我還管什么消息不消息,我肯定不會告訴你們任何有關于桃花班的事情的。”
君慕息輕輕嘆息,“怕是唱戲唱得久了,只想著戲本子里的道道,腦子都壞掉了。你尚且懂得以蠱毒控制他人,我們如何能不知說不說,不在你,在我們。”
“你,你說什么”
“他說我們可以用類似的手段控制了你,讓你說出你所知道的一切,然后我給外頭的人解蠱毒。蠱毒解了,你即刻就死了,然后村民們過他們自己的日子,從前怎么過,往后還怎么過。你折騰這一出,到頭來除了把自己給折騰死,也沒別的成效。”
“怎么沒有別的成效”那人急了,“你不能給他們解蠱,他們都是活該的,所有因為蠱毒而死去的人,所有因為蠱毒而傷殘的人,沒有一個是冤枉的。你們跟我講東秦律法,那就跟他們也算算東秦律法,你去問問那些所謂的村民,問問他們是如何將年邁的老母背到山里丟棄,如何將懷著女胎的妻子扔到水里活活溺死,如何把病重的孩子煎煮烹炸,如何為了一吊錢就把隔壁鄰里一刀捅死你去問問,問問他們是不是人,問問他們遭這些罪應不應該”
那人一邊說一邊笑,一會兒坐一會兒站,有時還要在床榻上跳那么幾下,卻怎么都表達不明白自己的心情,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問白鶴染和君慕息“你們明不明白我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人,我素來也沒有以折磨人為樂的喜好,我為何給這一整個村子下蠱我被那個惡婦給騙了,我收拾她一人多好,我為何要蠱了這一整個村子你們怎么就不想想為什么”
“不管為什么,你都只是個唱戲的。”比起蠱師的急躁,白鶴染同君慕息二人卻是十分淡然。白鶴染說,“即便你所言屬實,那也是官府該操心的事,你若看不下去,大可以報官,卻沒有動用私刑的權力。他們妄殺生是一回事,你下蠱毒又是另一回事,兩者不可混為一談,所以說到底,你還是錯的。”
“那官府要是肯管,我至于自己動手你瞧著這村子從官道上走走就到了,卻不知從官道往這村子拐進來的路上盡是毒物。蚊蟲且不說了,只說那蛇,都是劇毒的三角頭,咬一口死一個,就是這村子里的村民來來回回,出去十個也得留在半路兩個,哪家官差會愿意來”
“是么”白鶴染回想了一下,“我們來時也沒遇著什么毒物哦,也可能是因為我在,那些毒物都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