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染。”俊馬疾馳,卻從她身側伸過一只手來,“阿染。”
“啊”她微怔,偏頭看他,半晌,還是把手伸了過去。“四哥,別擔心我,我不怕。”
“我何時說你怕了”他問她,“阿染,你真的怕么你在怕什么”
“我在怕”她說不出,“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可能是怕迷失,怕活來活去,忘記了真實的自己。怕繞來繞去,將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生都耗費在家族內斗之中,今生還是前世的重復,那就枉費老天爺待我好一場了。”她抽了抽手,沒抽回來,“四哥,真沒事。”
他終于將手松開,面色隱憂,“阿染,如果真不快樂,那就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去過活,沒有人會阻攔你,凜兒也會幫著你,我同老九也會站在你這一邊。就像那本河村發生的事,若你覺得那蠱師做得痛快,便跟著他毒上一場,也未償不可。”
“未償不可嗎”她笑著看他,“你可是東秦皇子,卻在教唆我罔顧人命”
他亦回了個笑來,“阿染,你糾煩于人性,我又何嘗不是如此我性情所致,活不出精彩紛呈,若是你和凜兒能,四哥愿拼上一切,給你們托出個錦繡江山來。”
她低頭騎馬,許久不再說話,心里想著這是何苦呢可卻開口勸不出來。
對于君慕息,她該說的該勸的已經做過太多了,如今已經是最好的狀態,她該知足。
“四哥你說,那白驚鴻現在是不是已經到了羅夜國,見到呼元家族的人了那她的傷是不是已經好了嗓子是不是也好了”她岔開話題,不想再說人性,也不愿再想從前。不管是記得還是忘記,想來都是宿命。既來之則安之,人都到了東秦,心便也在東秦吧
聽她說起白驚鴻的事,君慕息想了想,還回頭看了那蠱師一眼,方才道“算著應該是到了,那林寒生既然將人救了出來,應該是有把握把她治好的。不過單從林寒生來論,他救白驚鴻說不出道理來,既然救了,那應該就是替別人救的。所以你不如往這方面想一想,是什么人拜托了林寒生冒險救人,這人救出來之后,又有什么打算。”
“這問題我想過。”白鶴染說,“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白鶴染對誰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思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段家。她是段家的孩子,這世上唯一沒有理由想保下她的,除了國公府里的二夫人之外,就只有她那個生父了。所以我懷疑是段天德跟林寒生合謀的結果,但也只是懷疑,并沒有真憑實據。”
她說到這里,又無奈地長嘆了一下,“這一天天,真是夠夠的了。小小一個文國公府就能亂成這樣,你說我怎么就生在了這種人家”
君慕息失笑,搖了搖頭,“小小文國公府世代侯爵,文國公府不小了。”
“不小嗎”其實跟上一世毒脈白家來比,并不算大。世代侯爵又如何毒脈白家數千年傳承,那才真正叫做家大業大。“上都城里一塊板子掉下來砸死十個,得有九個是王公貴族,什么鎮國公府,鋪國公府,武國公府,趙國公府,一堆一堆的,文國公府算什么呀何況如今連爵位的世襲制都沒了,更不招人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