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我跟你擱這兒玩呢”他氣得一巴掌拍她頭上,卻沒舍得落太重,平著擦了一下,一點兒都不疼。“白鶴染,這么大的事兒,你就自己在心里頭裝著,誰也不跟誰說,你萬一在白家露餡兒了怎么辦萬一白家人都不接受你,要算計著收拾你呢”
“不能露餡兒”她往后退了一步,用手在自己身上從上到下比劃了一下,“我這原本就是白家二小姐的身體,怎么可能露餡兒不管他們怎么查,往哪里查,我都是白鶴染無疑啊何況我跟你說,這人哪,不信命不行,這位國公府的二小姐不但跟我在前世的名字一模一樣,就連我們的長相也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就算是我自己照鏡子,我都沒有半點違合感,就是自己在看自己。他們怎么可能發現女兒被調了包再說,送走三年了,怕是自家女兒長什么樣兒,他們自個兒都忘了。”
他聽著聽著就覺得好像也是這么個理,小姑娘就又說了“再說,就算露了餡兒,你覺得他們算計得成我嗎自從我回了上都城,白家的人還少算計我了可是哪一次得逞了”
君慕凜想想,確實,白家人真沒少算計,不只她回來之后算計,沒去洛城之前也算計,去了洛城之后還算計,這簡直就是算計了女兒的前世今生。
“沒想到堂堂文國公府嫡小姐,最后的結局竟是被下人婆子扎滿毒針推下山崖。”他搖頭嘆氣,“這些王公貴族府宅內的污垢之氣千百年都沒斷過,看來東秦律法還是不夠嚴明,以孝為先沒有錯,但任何事情都是相互的。想要兒女做到孝,首先長輩要先做到慈。父慈子才孝,這都是規律。若父親當得如白興言那般,兒女再孝,那就是傻子。”
白鶴染點頭,“你說得沒錯,任何事情都不能只抓住一個片面去談,有多少兒女婚事都是被父母和家族所操控的有的姑娘家直到嫁過去了,才知道自己夫君長什么樣子,才知道他的脾氣秉性。可是那時已經晚了,管他是地痞流氓還是潑皮無賴,更有甚者還是花間浪子,她們都得和那樣的人過一生,別無選擇。而在這背后,是她們父母接過的滿意的嫁妝,留給家里兄弟娶媳婦兒用。一聲長輩,壓他們一輩子,斷送他們一輩子,卻還要子女反過頭來繼續孝敬他們,憑什么呢”
她深吸一口氣告訴君慕凜“等這場大嘯結束之后,我要抽出時間來治理天賜鎮了。我說過,天賜鎮要施新法,有些律法東秦不便更改,那我便用在天賜鎮上。到時候讓你們看一看,什么叫做新世界,什么叫做新生活。”她還挺有自信。
君慕凜表示到時候一定全方位支持,然后話題又繞回原點“你說如果能見到那位姓鳳的皇后,就有可能止住這場大嘯,是為什么那位皇后能修復陣柱莫非陣柱是她布的”
她搖頭,“她主醫,我主毒,我們都不會修復陣柱。陣柱是一位主玄之術的人布下來的,我們都沒那個本事。但是我從瘋書生的話里分析出,她應該是帶著芥子空間過來的,那么說不定里面就會有潛水設備,那樣就能夠滿足長時間潛入海底的條件。”
君慕凜聽不懂什么叫潛水設備,潛水還有設備但他就是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聽媳婦兒話,媳婦兒說得都是對的,既然媳婦兒說有辦法,那就一定是有辦法。
只是,要如何才能見到那位姓鳳的皇后
這個問題依然無解,兩人無奈地回了帳子,白鶴染同蠱師田開朗交替著看診,如此,又是三日過去。她算計著,最多再有兩天,醫隊就能到了。
這日清晨,有將士來報,說海潮徹底退了,青州城已經能進人了,雖然臨近西城門的地方還有些水,但也深不過腳踝,估計再有幾日就會退出東秦地界。
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退回原本的海岸線,那被海水淹沒的唐蘭國會不會重現天日。
這是好消失,可同時也有個壞消息,那將士說“青州城的西城門被大嘯沖毀了,城墻也有一塊倒塌,大嘯白進來時,許多東西都跟著被沖了進來,都是唐蘭國的遺物,還有遺體。如今青州城尸橫遍野,那些尸體都是被水泡過的,又腫又脹,有的都看不出人型,十分恐怖。”
白鶴染的眉就擰了起來,這幾日海潮退,太陽也常露頭了,雨下得愈發的少了。正常來說西邊的天氣都冷得早,可因為這場大嘯,生生將氣候打亂,青州百姓說,今年的天氣比往年暖和許多,根本就沒有入冬之意,到像是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