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慌亂之感,如果一定要說出點什么,那就像是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終于就要發生,而她并沒有為此做好應對。這種情況那就是在打她措手不及,一旦她部署不周,很有可能發生不可挽回的犯錯,要面臨的也是無法逃避的災難。
那么,一直以來都在擔心的事情是什么呢明明擔心,卻依然還沒有做好完全的應對的事情,是什么呢能讓她心慌意亂到如此地步的事情,又會是什么呢
她微閉了一下眼,復又張開,一個名字在腦子里跳躍出來白興言。
是了,白興言,唯有白興言跟李賢妃的那件事情,是她無論做出多少努力都沒有辦法去彌補的,更沒有辦法去掩蓋的。兩人不但曾經犯錯,甚至還生下了一個孩子,如今那個孩子成為皇子,終日都在皇帝跟前出現,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不小心就會炸了。
她曾想過無數種辦法想要把事實掩蓋,也想過自己多為東秦立功勞,多為朝廷做貢獻,等萬一有一天事情被揭穿,她手里能夠有更多的籌碼去跟皇上做交換。
換她自己的命,換她在乎的人的命,也換她們今生的生活,能夠不受這件事情的影響。
她也幾次跟白興言說過這樣的話,她說她不怕,她身后有君慕凜,蓁蓁的身后也有九殿下,她有足夠的資本去保住她在乎的人的性命。
白興言信了,可是她自己不信啊
這話她從未跟任何人說過,但心里沒底她自己是知道的。是真的沒底,一件給皇上戴綠帽子,還生了孩子的事,如此重罪,她身為白家嫡女,心里能有底嗎
所以,其實她在白興言面前都是虛張聲勢,她根本就沒有把握保住誰,甚至都沒有把握保住她自己。當然,逃是能逃的,這個天下,只要她想離開,還沒有誰能攔得住。
可如今的她,真的還能像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那樣灑脫,那樣毫無牽掛嗎真的能舍得扔下那么多她在意的人、扔下白天一起吃辭年宴的那一桌子人,一個人浪跡天涯
她苦笑,做不到,到底還是做不到啊
如果今晚的心慌真的源自于這件事情,她想,這或許就是她和白家的一個大劫。這個劫難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白興言給種下了,不管怎么躲都躲不掉,不管怎么彌補都彌補不了。她和白家除了硬著頭皮接受之外,再沒有其它的辦法。
白鶴染長長地嘆息一聲,抬起腳步,就要繼續向前走。
不管怎么說都是要回府的,如果注定了明日要有一場硬仗,注定了那場宮宴就是一出鴻門宴席,那么今夜或許就是最后的安寧。她必須把這一宿覺睡好,必須把精神養足,才能應對明日所有的突發事件。
她腳步加快,再不愿在街上多做停留,可才走沒兩步,突然之間就撞上了一個人。
這個人好像憑空出現一般,沒有任何征兆,突然一下子就出現在她的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還撞得她鼻子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