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應了一聲“如此重罪,宮中罪奴司已判不得了,該送閻王殿,入十八層地獄。”
白鶴染沒說什么,只朝著身后擺了擺手,人已經進了正殿。
有閻王殿的人將于本拖走,德福宮的宮院里回響起于本最后的尖叫“白鶴染,你不得好死你不會有好下場的你早晚會跟著你們白家一起下地獄,我在地獄等你”
白鶴染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人都打了個激靈。冬天雪懷里抱著那只云豹也跟著打了個哆嗦,一雙眼睛懶洋洋地睜開,一直盯著它的主人。
白鶴染伸手摸摸它的頭,“不怕,沒事,地獄而已,又不是沒下過。”說完又囑咐品松,“背好你家主子,我們去跟太后娘娘算一算當年的帳”
德福宮內殿,淡香繚繞,白鶴染一鼻子就聞出來那是一種駐顏益壽的熏香。這種方子并不常見,特別是中原地區幾乎就已絕跡。但老太后宮里有這東西也不稀奇,想來是那羅夜毒醫送給她的,只是不知道送的是方子還是成品的香,若是香,燃了這么久,也該燃盡了。
葉太后安安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她的雙眼望著床頂,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就是看得那么入神,入神到白鶴染都在她的床榻邊站了老半天她都沒搭理。
終于冬天雪忍不住了把懷里的云豹往床榻上一扔,云豹猛地一聲叫,嚇得老太后打了個激靈,這才回過神來。再瞅瞅已經跟自己眼對眼的豹子,目光中生出怯意來。
她問白鶴染“你是來殺我的,對嗎幾十年了,我終于走到了這一天,你說我是該哭還是該笑我是該松一口氣慶幸一切終將結束,還是該提一口氣悲憤大業終究沒能完成我一生追權逐勢,囤積私兵,謀劃大業,只要一想到這些,簡直比我做上太后的那一刻還要快樂那種感覺你們不懂,哪怕是我一個女人最終也成不了氣候,但只要我想到這片江山是經了我的謀劃易了主,我這心里就是痛快”
葉太后一邊說一邊笑,一邊笑一邊問“是不是很難理解我為何這般看中權勢其實我只是寂寞,我只是除了做這些爭權奪勢的事情之外,不知道還能再干什么。”
她的雙眼陣陣迷茫,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痛苦的輪回中。在這場輪回里,她又回到了年輕時代,又看到了初入宮時那片光景,又聽到先帝對她說“愛妃,朕有佳麗三千,卻獨你一人深入朕心,唯你一人能入朕夢。朕這一生負天負地,也絕不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