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就是不想活啊!”她扯了扯嘴笑,扯出一個凄然的笑來,“我早就不想活了,從到了歌布的那一天起,最盼望的就是能夠盡快死去。可是不行,我的生父還被國君扣押著,我要是死了,段家也完了。我已經毀了白家,不能再毀了段了。何況林寒生會一種邪術,能將死人制成一種可供他驅使的活尸,據說還有意識殘存,永生永世不得超生。我怕極了,所以求生不能,求死也不得。如今一切終于結束了,我終于可以放心地死去,如何能不快活。”
“快活嗎”他低頭問她,“死了就能快活嗎若能的話,我便也隨你一同死了。”
她不解,“你為何要死”頓了頓,似想起了什么,“對了,從前就聽說四殿下的心上人被送到了羅夜去。后來呢后來發生了什么你又見到過她嗎”意識又模糊了一下,眼皮子也沉了又沉,好在心口的疼痛又傳來,將就要沉睡的意識瞬間又給拉了回來。她說,“從前的許多事情我都有些記不住了,打從林寒生對我施了蠱開始,我的記憶就愈發的零散,再到后來懷了那個孩子,腦子就更加的不好使。”
她說到這里忽然就有些懊惱,怎么能把這個事情說出來呢對著這樣一位謫仙般的人,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是罪過。便想要茬開話題,可是再張口,又是一口血涌了出來。
終于流淚了,很委屈,對世間僅存的那一點點不舍也涌上心頭。她大哭起來,死死抓著君慕息的手,心里有許多話想說,可是終于說出來時,卻只剩下兩個字:“好疼。”再努努力,又多加了幾個字,“四殿下,我好疼,是什么東西打的我為何這樣疼”
君慕息完全跪在地上,把人帶到懷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訴她:“我在,不怕,再忍一下,等阿染到了就有救了。別說那些想死的話,你只當是為了成全我,我還想繼續活下去,所以你只當是成全我,陪陪我,不要太快就死掉。”
白驚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她問他:“為什么要我來成全你啊我怎么可能陪你”
他反問:“你若不愿陪我,又為何舍命救我”能連命都不要了去救一個人,必是有原因的。他也曾這樣子去救一個人,當時就是想,如果那個小姑娘在自己在前死掉了,他這一生都不會原諒自己。與其那樣活著,不如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
所以那一回,他毫不猶豫地為白鶴染擋下一擊。所以這一回,白驚鴻不用說,他也明白她的心意。他只是不曾想過,曾經以為一生都不會有任何交集、或是一生都將背道而馳的白家大小姐,走著走著,竟與他們走上了同樣的一條路。
“為何舍命救你為何啊”白驚鴻茫然了,為何呢因為她在歌布的皇宮里完全最后的報復時,整座皇宮于她來說都是冰涼的,唯有琴揚宮里,她知道那里有一個人跟她來自同樣一個地方,莫名的親近。也因為那一日,她去琴揚宮找他說話,他說她心不寧,為她撫琴。
“四殿下的琴音比琴揚公子要好上萬倍。”她回想起從前也曾聽過琴揚撫琴,雖也好聽,卻總歸不會有靜心凝神之效。可是就為了聽琴嗎不是的,是為了撫琴的人。
可惜,她不能說,她沒臉說。殘敗之身,竟也敢覬覦東秦四皇子,她還要臉不要
“姐!”凄厲的一聲喊,白鶴染終于沖過人群,到了她身邊。
“阿染。”君慕息急道,“救她,求你,救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