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還是搖頭,“我不想活。”
他不解,“為何我即入你之心,你又為何不肯隨我一起”
她還是那句:“我不配。”四殿下,我不配啊!
他默然,緊緊將人攬了入懷,“那便不活吧,我還是會帶著你,我去哪里,你便去哪里,沒得選擇,皆聽我的。”他不再說話,就把人緊擁著,能感受到懷里的人也用力回應了他,可也就是一下,緊接著,雙臂下垂,再沒了呼吸。
君慕息知道,他的心在這一刻是極痛的,這種痛不同于蘇婳苑死時。
白驚鴻之于他,無關情愛,甚至連情份都沒有,可就是這樣一個人把自己的命都給了他。
他恍惚,無措,難解,也悲痛。
他很想問問白驚鴻這是為什么,可也想起自己也曾對著這個女子產生過傾述的念頭。
便知,原是因為,他與她,太像了。
白驚鴻于歌布皇宮里經歷的一切,他曾在禮王府也經歷過。那是一生中最絕望的歲月,他誰都沒有對誰說,直到蘇婳苑死去,他依然對那段歲月無法釋懷。
所以當他聽到白驚鴻說自己臟,當他見到白驚鴻連站得離他稍微近一些,都會覺得是對他的褻瀆時,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她臟,他就干凈嗎什么謫仙之人,什么不染凡俗,其實早就臟了,臟得禮王府里人盡皆知,荒唐得連他自己都嫌棄自己。
所以他與白驚鴻,算是一路人,該相惜。
白鶴染是被歌布百姓恭請簇擁著走進皇宮的,她回頭時,看見四皇子君慕息正抱著白驚鴻的尸體沖著她笑。她下意識地就想叫他隨自己一起入宮,她想讓白驚鴻再看這歌布皇宮一眼,他甚至想在這歌布皇后里給白驚鴻立個牌位,追她為前王后。
左右淳于傲最后那幾天,也是要把王后的位置給白驚鴻的。
可是君慕息卻搖了頭,動了動口,無聲地同她說:“不了。”
就這么兩個字,她卻一下子明白過來。是啊,白驚鴻不會稀罕這個歌布王后的,她甚至會惡心這個封號。那不是在追封她,而是在禁錮她,讓她生前死后都逃不脫淳于氏的掌控。
憑地打了個激靈,她有些后怕,如果把歌布王后的封號強加給白驚鴻,那白驚鴻豈不是白死了會怨恨她的吧
罷了,或許什么都不做,就是最好的結局。不管是姓白還是姓段,人一死,一切就都不重要了。她此刻最愿意待著的地方,應該就是在君慕息的懷里,不管君慕息把她帶到哪里去,她都會高興,都會很樂意。這便是自由,精神自由,靈魂自由,愿她下一世,也能自由。
初晨綻放的那一刻,女君登基,改元天賜,是為天賜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