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男人看向張小莫的表情有點尷尬：“醫生怎么知道我要幫你拿箱子？”
“這是我第三次參加醫療援助了，像你這樣的人太多了。我知道你們是好心，但是好心有時也會辦壞事的。所以，一定要按規矩來。”跟在男人的身后，張小莫認真的教訓著他：“尤其是像你們就醫不方便，平時都是靠著身體硬扛，萬一真的被感染了，覺得挺一挺就好了。可是病了，就該看醫生，知道了嗎？”
被張小莫這么一教訓，那人還真怔住了：“你參加三次醫療援助了？”
“對啊，不過第一次來高原是真的，以前都是在山區，那邊也很不容易。孩子們上學的話，一個星期才能回去一次。”張小莫感嘆著：“大家都不容易，只是為了活下去，就要費盡了全力去跟老天爺爭啊。”
走在前面的男人捏了捏拳頭，但最終什么也沒說，帶著她們到了帳篷附近。
帳篷附近也確實有幾個受了輕微擦傷的，因為氣溫低，傷口倒是沒有感染。不過為了他們那簡陋粗暴的傷口處理方式，張小莫也發了不大不小的一場脾氣。雖然她知道在這高原偏僻地區，缺醫少藥的，大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但她還是覺得心疼。
一邊小心的為患者處理著傷口，一邊小心的叮囑著他們注意事項。相對于平時醫生們的潔癖，此時她的眼里只有患者，根本沒有在意他們身上那些陳舊的袍子，和頭發里亂爬的虱子，還有那臟兮兮，不知道多少年沒有洗過的臉。
而之前那個男人一直在一旁看著，沒有再向之前那樣說個不停。
就這樣忙了一個多小時，看著天色有些微黑了，張小莫才忙完手中的工作。她伸手挽了挽被風吹亂的頭發，看著一直站在身邊的男人：“怎么了？有事嗎？”
男人搖了搖頭：“我只是在想，為什么我小時候沒有碰上醫生你呢？如果遇到你，或許我媽就不會死了。”
聽到這句話后，張小莫沉默了一下，最后才說道：“對不起，就算你小時候碰上我也沒用，因為那時我還不是醫生，也同樣是個小孩子。不過我覺得，你媽一定不會希望你一直沉浸在憂傷之中。”
“你一個連婚都沒結過的人，又怎么會知道媽媽怎么想？”
面對這樣的嘲笑，她搖了搖頭：“或許吧。可是，我是女人，不是嗎？”說完，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前：“手背上的擦傷雖然不嚴重，但還是上點藥吧。免得感染了。”
男人聽后沉默了一下，這才坐到了她的面前：“你對所有的人都這樣嗎？”
“在醫生眼里，只有健康的人，和需要幫助的人。”張小莫細心的為他把傷口清洗干凈，然后輕輕的上了藥，還替他吹了一下，這才拿出繃帶開始為他包扎：“這幾天傷口盡量不要沾水。如果發現體溫不正常，記得馬上來找我，你知道醫療站在哪里吧？”
“知道的。”看著手背上被纏繞好的繃帶，男人最后還是忍住了沒拆：“那邊還有兩個人受了傷。前兩天下山時，腳下沒站穩，擦破了好幾塊地方。但因為不是這次雪災造成的，所以……”
“胡鬧！我們有說只負責這次雪災的公傷員嗎？”張小莫說著已經重重的蓋上了醫療箱對身邊的趙敏說道：“陪我一起過去看看。”
趙敏趕緊的點頭：“哎，好的！”
“我給你們帶路吧。”男人站起來，但看向趙敏時，目光有些不善：“這位護士姐姐是軍人？”
“咦？看得出來嗎？我是軍醫院調過來的。在這高原，一般的醫生護士可受不了，所以把我們調過來了。”趙敏一點也不掩飾她的身份：“我還以為我們這些小護士看起來沒一點軍人的感覺呢，原來也能一眼認出來啊！”說完她甜甜的笑了：“好開心！張醫生，你聽見沒有，有人認出我是軍人來啦。”
張小莫也有些無奈：“我男朋友是部隊里的，怕我累著，又怕我們醫生用不慣不熟悉的護士，所以把這次調過來的軍區的護士妹妹們全交到我手里了。你能認出來，只怕她們回去又要開心好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