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川省對嘉州的態度一直是模糊不清的。
嘉州作為漢川首屈一指的經濟大市,gdp總量甚至高過漢都,但其地理位置卻和宛州一樣,偏處漢南,而且距離漢都都很遠,加上其計劃單列市的特殊定位,使得漢川省對嘉州的發展一直不太上心,寧肯扶持哪怕一樣對省里有些桀驁不馴的漢都市,好歹它也是漢川省會不是。
“你說的是從戰略高度來考慮,如果拋開資金的限制,漢宛高速的確是繼漢嘉高速之后需要優先考慮的第二條高速公路,但現在省里財政狀況大家都知道,支撐不起。”
蘇倫康和沙正陽二人已經并肩出了走廊,下了幾級樓梯。
“漢涪高速距離要近得多,所需資金也要小得多,而且實事求是的說,涪崗的經濟狀況要比宛州強得多,這個因素省里不可能不考慮。”
“短期效益來看,漢涪高速貌似如此,但作為省里,恐怕不應當如此考慮。”沙正陽搖頭,“而且在中央層面,就更不會如此考量,安襄和鄖州是老少邊窮地區,修好漢宛高速,有利于打通安襄和鄖州的交通瓶頸,有利于加快老少邊窮地區的脫貧解困。”
蘇倫康聽得很認真,沒有插話,他意識到對方似乎是在點撥自己。
“未來的蘇處長,不會連這點兒政治氣候都感受不到,這點兒政治高度都站不到吧脫貧解困永遠是高層重于地方,越是高層越是重視,這關系到我們共產黨執政宗旨,嗯,這個觀點是今年上半年的《求是》和《半月談》上都有體現,我記不清是五月還是六月的了,你可以去找一找。”
沙正陽從這個角度的分析讓蘇倫康為之動容,難怪這家伙能以25歲之齡擔任宛州市委辦副主任,光是這份政治嗅覺都讓人刮目相看。
“無論是漢宛高速還是漢涪高速,省計委規劃立項也好,省交通廳和省財政廳籌措資金也好,最終要通過省政府報到國家計委和交通部,我相信如果能突出一條高速公路的政治高度和政治站位,在高層肯定會有所側重,你覺得他們會更側重于漢宛高速還是漢涪高速”
“再說一句不客氣的話,無論是漢宛高速還是漢涪高速,所需資本都是省里能吃得消的,最終還是需要中央出錢,所以政治意義更重要。”
蘇倫康笑了起來,豎起大拇指,“兄弟,不愧是市委辦出來的,你的領悟力和嗅覺都夠強,還有么”
“當然還有!”沙正陽當仁不讓,既然打開話題,他就要好好展示自己。
“宛州是全省僅次于嘉州的第二人口大市,經濟潛力要比涪崗強得多,加上宛州特殊地理位置,正好夾在鄂豫兩省之間的咽喉所在,省里總不能讓鄂豫兩省的高速公路都修到宛州家門口了,漢宛高速還沒有影子吧從交通部的角度來說,南北縱貫的高速干線,宛州都是繞不過的節點,而如果漢宛高速建成,就相當于打通了漢都與這條高速主干線的瓶頸。”
這是從漢川省的角度來考慮的,在蘇倫康看來,這固然重要,但如果是要對中央,卻趕不上之前沙正陽所提的那一條,解決老少邊窮地區的脫貧解困問題,當然如果兩者完美結合起來,那就更具有說服力了。
沒想到本來是有些不忿攆上來稱量一下對方的分量,現在這一番對話之后,卻成了工作上的探討,甚至還給自己找到一點兒思路了,這也讓蘇倫康很是感慨。
二人就這樣一直交談著走到了省計委宿舍的大院門口,蘇倫康這才主動站定,伸出手:“很高興能和你來這么一次工作上的探討,看樣子我得告訴我們單位那些未婚青年們死了這條心了,不過他們未必會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