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果你以后再遇到那些不是人的東西,你就必須”
“殺。”
這個有些陰沉的字眼從廿五嘴里一說出來,蕭南燭的動作就是一頓。
他仿佛能聞見鼻子邊傳來的濃重的血腥味和耳邊傳來的扭曲的嘶吼聲,所以當時便晃了晃神。廿五見他只盯著自己的手也不說話,以為蕭南燭是不愿手沾血腥,所以當下他便往邊上瞟了一眼,壓著聲音低著頭,神色凝重地開口道,
“禍是死物,只是因為沾上了人的身才有血有肉,最近這些日子是年末將至,邪祟匯聚之時,指不定你就要親自動手處理幾個。剛剛那幾個人身上的都是些沒成型的禍,我已經自行把他們給處置了,但這種事絕沒有下次,你奶奶以前喜歡把什么東西都記下來,你可以去找找她有沒有給你留下些什么忠告”
一本正經地教訓著蕭南燭,廿五皺緊著眉頭,說著說著連手上的花生都不剝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差沒長嘆一聲氣了。
知道他說那么多原來就是這個意思的蕭南燭眼神一下子也緩了下來,對于這位歷神靦腆固執的心性倒是真的有些無奈了。
不過他本就有自己的一套做事原則,雖然可能并不如廿五所要求的那般黑白分明,但是總不至于走錯,然而這個時候他也明白還是安撫好性格怪嚴肅的廿五比較好,盡管他這口氣怎么聽怎么像他死了的奶奶讓他不許去逃課游戲廳的時候。
“好好好,我盡量吧。”
蕭南燭的帶著妥協意味的話讓為他擔心了好一會兒的廿五松了口氣,轉頭看了眼墻上的老掛鐘,不知不覺竟要過零點了。
因為還要著急趕回年歷里去,不然就會誤了時辰,所以廿五也沒把東西吃完就急急忙忙走了。走之前他還很禮貌地和蕭南燭說了一聲明年見,而聞言的蕭南燭也點了點頭,目送著他化作一團亮光定格在廿五的這一天年歷上。
等他離開了之后,蕭南燭坐在又再一次恢復回一片死寂的客廳沉默了片刻,忽然就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唉,又這么老了一天”
靠在沙發椅背上自言自語了一句,叼著煙的蕭南燭拿起手機看了看,曹沖趙天生和李茂都已經各自給他發了短信。
內容不過是一些和他們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的事,壓根都不用去猜,蕭南燭隨便看了兩眼記下便把手機放到了一邊,心情倒是還好。
等他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之后,他忽然想起來剛剛廿五說到的有關他奶奶留下的工作記錄的問題,而當他踩著棉拖鞋把不大的屋子給來回轉了一圈之后,他沒費多少工夫才在抽水馬桶洗手架子上找到了一本都是灰的黃皮小冊子。
他奶奶愛把東西亂放的習慣這么多年都沒有變,蕭南燭因為十分清楚所以找的也不算辛苦,等洗了個澡之后,他歪倒著躺在床上隨便翻開手上的這本有點霉味的小冊子,這第一眼便看到的自家奶奶感嘆公園里那個刷太極劍的劉老爺子很仙風道骨,自己一定要用一流的扇子舞舞姿引起他注意,不讓他再去和跳廣場舞的張阿姨談笑的話。
“”
當下便忍不住悶笑了起來,對于自家老太太這性格脾氣,蕭南燭實在是有些不知該如何評價。
再往后翻了翻,可以零散地看到一些在各個日期發生的事情,按照年份和日期挨個排列倒也顯得清清楚楚。
因為這本記錄最早是從五六十幾年前開始的,所以很多地方都顯得不太清楚。
不過等蕭南燭把它翻到最開始也就是他奶奶蕭茹華最早開始寫日記的地方時,他卻發現自己看到的那一天剛好是那一年的大年三十除夕夜,而他奶奶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