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只覺得這機械音帶著無機質的冷漠,現在在許多人心中,它卻已經好似催命符咒一般,語調中滿是森然的死氣。
眾人的討論聲大了幾倍,每個人都確保自己的屁股緊緊貼著椅子,有人聲音顫抖地大聲道:“這是考試嗎這是殺人啊這他媽是什么學校啊”
很快有人反應過來道:“只說了淘汰五人,沒說沒淘汰的人會如何,我覺得不可能出事的”
“放屁你親眼看著他們掉下去的那個洞深不見底,你能說服自己相信他們沒事”
“動動腦子學校有什么理由讓我們死在入學考試里你是不是傻”
緊張的氛圍彌漫在整個考場,人們試圖用別的情緒壓制自己的恐懼,怒氣因此升騰,持兩種觀點的人很快就炒作一團。
陸雨清全程一言不發,卻緊繃著肌肉環顧四周,他當然確定那五個人不會死,只是不幸在首輪就被淘汰罷了,但他還注意到了被憤怒的人群忽略的更重要的事實方才那個冷漠的機械音說第一輪淘汰五人,這說明第二輪即將開始。
震響的轟鳴聲突然回蕩在眾人耳邊,所有人都被這聲音震懾,茫然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陸雨清卻已經循聲抬頭,向房頂看去,在他上方足有二十多米高的地方,一道巨大的裂紋浮現在屋頂正中,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擴大。
陸雨清瞳孔微縮,高喊一聲:“趴下”自己已經當機立斷地矮身蹲在了考試桌旁。
下一秒,地動山搖。
裂紋終于擴大到橫貫整個屋頂,下一瞬,石梁斷裂、屋頂塌陷,碩大的石塊夾雜著小一些的沙礫滾滾而落,灰塵漫天,人們驚恐的喊聲淹沒在屋頂斷裂墜落的震天響聲中。
末日的景象也不過如此。
面對這張堪稱為他量身定做的試卷,陸雨清雙眉一展,唇角難得地微微勾起,直接忽略了試卷左側介紹定理的部分,提筆就開始作答。
陸雨清的答題過程行云流水一氣呵成,在大多數人都咬著筆桿滿面愁苦時,他已經利落地翻過一面,紙張的輕響瞬間吸引了許多人的眼光,眾人包括監考老師看他的眼神都滿是驚訝。
陸雨清卻渾然不覺,難得有機會讓他不必面對外界干擾可以專心思索,他認真投入地做完所有題目后甚至有些不舍,輕輕嘆了口氣。
考試時間才剛剛過半,陸雨清無心惹人眼球,他收起筆,以無所事事的姿態單手托腮坐在座位上,腦中繼續用心算對定理進一步變形,甚至自己出了幾道題目再自己解答。
陸雨清不亦樂乎地進行著思維練習,監考老師看他的目光卻越來越驚訝,大多數人此時依舊滿臉痛苦埋頭思索,襯托之下更顯得陸雨清悠閑,讓老師一時都猜不出陸雨清究竟是胸有成竹還是已經自暴自棄。
在老師對陸雨清的關注下,考試時間終于結束,鈴聲響起的一刻所有試卷一齊漂浮于半空中,讓任何一個考生都不可能再加上一個字,然后試卷們排著隊飛到監考老師手中落下。
監考老師特意看了一眼陸雨清的卷子,端正的字跡滿滿當當地答完了每一道題,監考老師在學校主要教的課程正是高數,這份試卷便出于他手,因此只需匆匆一瞥,他就確定了陸雨清確實是罕見的天才。
“陸雨清,下一場可要繼續加油啊。”監考老師用他人聽不到的聲音嘀咕一句,然后提高聲音對眾人道:“考試結束”
考場內瞬間哀嚎遍野。
眾人之前擔心影響考場紀律會給老師留下不好的印象,因此一直保持沉默,此時情緒終于得以宣泄。
不少人都沮喪地趴在了桌上,少數堅強些的拖著雙腿向門口走去,顯然不愿意再在這間考場多待一刻,只有一只手能數過來的幾個人面色如常,陸雨清環顧一圈,確定不止他一個人曾預習過高等數學,不過他對自己的成績足夠自信。
如果作答得近乎完美,能無限接近滿分,自然不需要擔心會被他人超越。
心中有結論后陸雨清舒展著筋骨,起身也向大門走去,此時已近中午,即使還有下一場考試也不應該接連進行。
只是不等陸雨清走到門口,大門附近的學生們已經回頭對眾人焦慮地大聲道:“門還鎖著,我們出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