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警車,王祥才問老何道:“老何,菊英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了?”
正開著車的老何粗粗的眉毛擰著,咂了咂舌頭,才斟酌著說道:“老王,按說我不該說這話,可是,這事兒透著邪性,我也沒法解釋:我問你啊,你們家是不是招惹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
王祥馬上想到剛才自己在危樓里的經歷,小雪球空洞的眼窩和詭異的笑容又浮現眼前,令他打個寒噤。可是,自己一家子謹小慎微,特別是老婆菊英,開了光的玉牌手鏈帶了一大堆,怎么會招惹不干凈的東西呢?
聽王祥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何只好嘆口氣,說:“這事兒太邪門了。今天我值班的時候接到的報警電話,說在街心花園有人犯病了。我說犯病了你倒是打120啊,報警干嘛?難道是有糾紛?可報警人支支吾吾說不清,只是說,警察還是來看看比較好。于是我就出警了,到了小花園,看見120的車也來了,那些跳廣場舞的都不跳了,圍了個大圈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我進去一看,只見菊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旁邊蹲著個年輕人。”
老何喘口氣,接著說道:“見我去了,圍觀的人們七嘴八舌的,都跟我介紹情況,我聽了個八九不離十,大概就是菊英本來跳舞跳的好好的,突然栽倒在地上,牙關緊咬,臉色鐵青,她的舞友們趕緊叫了120,可是剛打急救電話沒多久,120還沒到的時候,菊英突然從地上坐了起來,眼睛直愣愣的,可嚇人了。而且,更嚇人的還在后頭,”老何深吸一口氣,說:“菊英一骨碌爬起來,就那么用手,用手開始刨地!要知道小花園的地面都鋪了地磚呀!可是菊英愣是用一雙肉手硬生生在小花園中間刨出來一個坑!菊英的手都破了,滿手的血混著土,可她好像根本不知道疼,別人拉也拉不住。”
王祥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今天這是怎么了?難道真是中邪了?
只聽老何繼續回憶說:“看她這個樣子,連120的醫生也不敢上跟前兒,有人過去想把她的胳膊別住,誰知她一掄就把人掄了個跟頭!這時候幸虧那個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年輕人,許是練過武術?上去輕輕一捏菊英的后脖頸子,她就躺地上不動了。我去了的時候,那年輕人還沒走,他看見我直接給我出示了證件,對,就是剛才和我一起的那個年輕人,他不是,不是派出所的,”瞥見王祥疑問的目光,老何自動解釋著:“他的證件顯示是特別調查科的,據說直接隸屬上面,”老何騰出一只手,用手指向上指了指,接著道:“我們早就開會打過招呼,說要是遇到特別調查科的人,一定要全力配合。”
老何在路口打了轉向燈,向醫院方向拐了彎,接著說:“具體這個特別調查科是干什么的,我們也不太清楚,小道消息傳說,這個科專門調查神秘事件,ufo什么的……所以,你說菊英是不是遇到什么說不清的事兒了……”
所謂“唾沫星子淹死人”,就是這么回事吧。
可是,說起來,也算是自己咎由自取吧。
王祥臉色蒼白地站在那里,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該逃走嗎?該說些什么嗎?他只覺得雙腿發軟,幾乎難以支撐自己身體的重量。
“喂,你沒事兒吧?”燒烤攤老板眼疾手快,一把攙住了幾乎跌倒的王祥。王祥感激地向他擺擺手,頭一次看清燒烤攤老板的長相,沒想到這么一個粗聲大氣的人,長相竟反差般很清秀。不過王祥沒什么心情關心燒烤攤老板的顏值,他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漩渦。
就在這個時候,尖利的警車的鳴笛聲由遠及近,片刻間竟是已停在人群外圍。看熱鬧的人群自覺分開,給警車上下來的兩位警官讓開一條通路。
“老王,怎么是你?”走在前面的一名上了年紀的警官一眼見到人群中間的王祥,不由一愣。
“老何……”王祥見出警的警官不是別人,正是他們那兒的片兒警老何,說起來老何還是住在王祥樓上的鄰居。王祥終于松了口氣,趕緊走過去拉住老何的手,想讓他隨著自己走出人的包圍圈:“老何,看還把你驚動了,我沒事,可能就是血壓高,暈了一下……”
“真沒事?”老何狐疑地盯著王祥,見他臉色蒼白,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浸透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兒的樣子。
可是王祥堅持說,自己的確只是因為找貓跑得太急,導致血壓升高才突然暈倒的。既然王祥這么說了,老何也懶得深究他私自進危樓,再說,此刻還有更要緊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