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蛞蝸,周“警官”的印象不可謂不深刻,除了這“蟲子”實在惡心之外,還與他第一次認識蛞蝸的經歷有關。
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冬夜。北風呼嘯著刮過荒蕪已久的河灘,或明或暗的石頭布滿了堅硬的土地,走上去坎坷不平,生硬硌腳。
周“警官”跟在老師身后,一腳深一腳淺地摸索走著,更別提肩上扛著的鐵鍬,即使隔著羽絨服,走了這么長的路,也是硌著肩頭疼得厲害。
“老師,咱們到底要去哪兒?還有多遠啊?”周“警官”已經記不清第幾次詢問老師了。
老師低著頭,在前面領路,只是看起來他好像心里也沒什么底,領著周“警官”繞著河灘走了一圈又一圈。
“噓!你小子這才走幾步路就喊累?告訴你,這次出來,除了上課,也要趁機鍛煉鍛煉你的體能!”
“好吧,您說啥是啥……”周“警官”無奈地搖搖頭,攤上這樣的老師,他已經習慣了。
“停!”又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老師終于一擺手,停下了腳步。
周“警官”站在老師身后,伸長了脖子,向黑暗中張望。
什么也看不見。
周“警官”剛要張口問老師,老師卻先他一步,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嘴,低聲道:“噓!你聽!”
周“警官”屏息靜氣,側耳傾聽,過了許久,才聽到前面的黑暗中斷斷續續,猶猶豫豫地傳來幾聲輕微的“撲棱,撲棱……”他仔細分辨著這輕微的聲音,卻始終無法分辨出聲音是什么東西發出來的?
周“警官”側了頭,老師卻好像讀懂了他的疑問,在他耳邊輕聲嘀咕道:“看老師給你抓個活的……”說著老師松開捂著他嘴巴的手,倏的一下彈到了前方的黑暗中,周“警官”只來得及感覺一陣勁風從臉側刮過,老師胖大的身影便融在了黑暗中。
“真難為他這身肉了……”周“警官”暗自嘀咕著。
“又在背后說老師了不是?”周“警官”還沒嘀咕完,耳側已響起了老師佯怒的聲音。真快!
“哪里哪里,老師,我是驚嘆您的速度……怎么,抓到了?”周“警官”趕緊岔開話題。
老師倒也沒深究他的“不敬師長”,只笑了笑,抬起胳膊,讓周“警官”看:“瞧,這是一只第一次換殼的蛞蝸。”
老師的手里,抓著一只不斷掙扎的麻雀。
“老師,這是只麻雀好不好?”周“警官”哭笑不得。
老師胖手一揮,拍在周“警官”的腦袋頂上,呵斥他:“臭小子!這么多天白教你啦?好好看,這只蛞蝸剛換了殼,因為它還沒掌握翅膀的用處,所以還飛不起來。”
被老師喊叫了一通,周“警官”這才定下心來仔細去看,果然,“麻雀”的翅膀乍著,好像被什么東西支楞著,怎么也放不下去。把“麻雀”的右翅輕輕掰起來一點,周“警官”看見翅根的地方黑乎乎的,像是有個小洞,大約有黃豆粒大。
“是不是看不清楚?”老師一直在關注著周“警官”的一舉一動,看見他微微皺眉,立刻“啪”的一下,又在徒弟的腦地上來了一下子:“一直叫你練眼力的,不好好練!從今天開始,每天增加三個小時的夜視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