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也搖搖頭,道:“李叔需要維持自己在袁二家的心腹位置,因此必須要協助他找術士。這一點我早跟李叔合計過,根本構不成威脅,現在市面上的那些招搖的所謂術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是騙子,我們根本無需忌憚他們會破了銅鏡上的秘密。只是……”蘇也苦笑笑,道:“只是李叔看走了眼,以為牛五方老師肥頭大耳的也是個江湖騙子,才放心領回去,哪知牛叔是個有真本事的……”
也難怪,將牛五方和蘇千白放在一起,任誰也會覺得賣相上佳的蘇千白道法更加高深。沒辦法,這就是個看臉的時代。
周游搖搖頭,道:“小也你還不知道老師布的是什么陣吧?”
“這我還真沒去看過,是圍陣嗎?”蘇也覺得既然寄生被取走,陣上就不需要太刻意布置了,是以也沒太在意。
“主要是厚生陣。”周游看著蘇也驚訝地張大了嘴,繼續說道:“老師也看上銅鏡中的靈物了,正在用真氣滋養著,恐怕也是勢在必得……”
“啊?又來一個?”蘇也苦惱地撓撓頭,道:“丑話先說在頭里,我是絕不會讓的,你剛才也看見了,我親老爸我都沒松口的,牛叔的話……只能多有得罪了!”
“老師費了不少真氣,助那靈物恢復,他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周游提醒蘇也。
“要我說啊,你明天干脆回趟山里,跟牛叔說說,別費那勁了。”蘇也看著周游道:“牛叔主要是修心練氣,要靈物又沒什么大用處,而且聽說他已經有一只白猿了,那可是靈物中數一數二的資質好啊!再說了,我們蘇家世代以術法御物為主,到了我這里,更是擅長調教這些靈物們,給了我,不是更能發揮靈物的價值嗎?”
聽蘇也啰啰嗦嗦闡述了一堆靈物當屬于自己的理由,周游不由更加好奇,遂問道:“小也,那到底是什么靈物?為什么你們都對它這么感興趣呢?聽你們說是什么海馬?我記得那只銅鏡就叫做什么海馬葡萄鏡的……”
蘇也找到李蕓的父親,跟他發誓自己可以讓袁二得到他應得的懲罰,只要李父一句話,要袁二死,她就取袁二的狗命;要袁二活著贖罪,她就有一萬種方法讓他生不如死,日日受折磨!
可是李父,這個似乎在一年內老去十歲的男人,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對蘇也說道:“我要的不僅是報仇,還要公平。我要這世道還蕓蕓一個清白和公正!”他的意思是,即使蘇也用法術殺掉袁二,即使一命抵一命,但出于“為尊者諱”的原因,恐怕袁二的死因只能是被掩飾,被美化。“我是要袁二去死,但我更要這個殺人犯穿著囚服,在法庭伏法認罪,昭告世人,他是因為殺害無辜的蕓蕓而去抵命的!”
李父說這番話時,出乎意料的,很平靜。蘇也勸他,僅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實現這個目的,近乎天方夜譚。
可是李父仍然平靜地吐出了八個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之后,李父在這個城市,隨著李蕓一案的熱度消退而銷聲匿跡,臨近的九江城的袁二公子的別墅,卻多了一個恪盡職守的管家。
蘇也也到了九江城,她雖然要以修習為首位,但她始終放不下這個倔強的老人,因此經常去看這個管家李叔。
“李叔是個有大智慧的人,”蘇也嘆息道:“之前蕓蕓出事時,袁二始終躲著不見受害人的家屬,因此他并不認識李叔。李叔在他眼皮子底下隱藏了下來不說,也竭盡忍耐之事,只用了兩年的時間,就讓袁二把自己當成了心腹,從此李叔掌握了袁二大量的、形形色色的、涉及多個領域的犯罪違法證據,他已經基本整理好了,準備找準時機,給予袁二致命的一擊!”
“只是……”蘇也嘆息著。
周游也嗟嘆道:“只是,到底是意難平,對不對?”
“誰說不是呢?”蘇也道:“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再能忍耐,也是終日走在崩潰邊緣的鋼絲上。終于有一天,李叔找到了我,哭著說他快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