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涎香主治的疾病,除了久病虧虛的虛損之癥,還有骨折臟腑出血之傷,以及……”姚朱安的話猶在耳畔。
只是湊巧,還是他早有預感嗎?
無暇多想,小哥哥取出涎香,掰下一塊,送到白義嘴邊,想要它服下。
白義聞到香氣,想要睜開眼睛,卻只是無力地翻了一下眼皮,沉重喘息著。
“涎香?要療傷的話,可不是這樣用的。”
一個清朗的聲音在一旁突兀響起。
“誰?”小哥哥一驚,也恨自己竟然毫無察覺旁邊有人!
只見順著河流的方向,翩然走來一位少年。這位少年身著圓領窄袖的青色袍衫,身上背著一個竹箱籠,頭上卻未戴幞頭,只在頭頂挽個髻子,任由未束的頭發披散著。
“你是誰?”小哥哥暗自把涎香攥在手心里,看著這少年。
少年眉目一如他的聲音一般清朗,他看看小哥哥和白義,溫和笑道:“在下負局生,磨鏡為生。請相信我,涎香療傷,須得化在水中服下……”
原來是個磨鏡人。小哥哥知道這些磨鏡人,看似只是走街串巷的小手藝人,實則往往是精通醫理的一派特殊的修習之人。他們行走江湖市井,不只為磨鏡,更為助人鑒人,救苦解厄,以此來作為自身的磨練修行。
小哥哥暗暗觀這磨鏡少年負局生的氣運,正如他這人的外貌,清朗透徹。小哥哥這才放下了心。
不等小哥哥再說什么,磨鏡少年將背上的箱籠放下,蹲下身,從中取出一只瑩白如雪如膏的玉碗,在小河上游取了些水,遞于小哥哥,道:“只需掰下你手中的三分,融入水中化開,一半與這神獸喝了便是。”
“只需三分就夠了?”小哥哥雖然按照負局生的話動作著,卻不由存疑道:“它傷的這么重,要是恢復的話,三分是不是太少了?”
“一點不少……而且這三分里,有一半你還要留給自己喝了。”磨鏡少年負局生笑著道:“涎香并非一般的療傷補虛之藥,只需少許便可起奇效……再說了,‘虛不受補’,你們受傷太重,不能一下子用太多的猛藥,否則反而傷身。”
負局生說的在理。小哥哥不再說什么,依言先給白義灌在口中,剩下的自己一口喝了。
喝下那涎香后,片刻,小哥哥只覺身上的疼痛頓時減輕了許多。再看白義,呼吸也平穩了起來,許是太累,它閉著眼睛,安穩地睡著了。
“我不知道你們遇到了什么,不過看這神獸的樣子……”負局生看看白義,對小哥哥道:“似乎真氣之根都受了動搖,要想完全恢復的話……”
這正是小哥哥所擔心的。他心里一緊,忙道:“是不是隔幾個時辰,再給它喝些涎香?”
負局生搖搖頭,道:“涎香的作用僅止于此……別忘了它是神獸,由天地自然真氣直接化生,如果要讓它完全恢復,就必須交付于自然天地,交付于時間……”
小哥哥心中一沉。“你的意思是……”
負局生從自己的箱籠里翻檢了一會兒,找出一面銀亮的鏡子,遞于小哥哥,道:“這面銅鏡跟了我不少日子了,算是個不錯的容靈之器……就讓它在這里,休養些時日吧……”
小哥哥接過銅鏡,看那銅鏡正面光鑒閃亮,照之纖毫畢現;翻倒反面,只見花紋繁復華麗,滿布纏繞著葡萄紋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