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剩余的那四具行尸也沒閑著,他們聚攏在一起,齊齊露出滿是泥垢和污物的指甲和牙齒,向還留著一絲清醒的付東流撲了過去,眼看著就要將他二人撕成碎片!
再逃已然是來不及了。付東流心中一涼,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誰知這一坐,竟令他齜牙咧嘴地倒抽一口冷氣:屁股像是被什么硬東西硌到了。
地上能有什么?
付東流馬上反應了過來:是張立民的白骨!
當下,付東流顧不得許多,往自己身下一摸,摸出一截也不知道是腿骨還是臂骨,兩只手一邊一根,叫聲“得罪了!”呼的向那些行尸掄了過去!
行尸并無痛覺。白骨掄到他們身上,他們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但畢竟受力,他們撲過來的勢頭稍稍受阻,包括那個在地上模仿蜘蛛的行尸,身形俱是一滯。
就瞅準行尸們微微發愣的這個空檔,付東流大喝一聲,真是把吃奶的力氣都使了出來,拖著周游,向后繼續撤退!
與牛五方甚至是那個不知道名字的人相比,付東流真的算不上什么術法高深之人,但不可否認,他也是一個修習者,就算再學藝不精,他也能熟練運用幾十甚至上百個術式,從殺敵制勝到腳底抹油,他都能信手拈來。
可是,對付尸蟲,這些卻全都不靈。首先,付東流不能逃走。就如同他之前跟周游解釋的,這個時候逃走的話,這些正處于興奮狀態的尸蟲,也會循著自己體內的尸蟲氣息,跟蹤離開太平間,擴散出去,會危害到更多的人。這種情況,一定是白大衣希望達到的,卻是付東流絕不允許發生的。更不要說以周游目前神志不清的狀態,根本沒有可能配合術法逃走。
其次,殺蟲,以目前的狀況也很不現實。尸蟲不同于自然界中的其他蟲獸生靈,它們不僅僅生存在尸體中,還生活在正常的人體內,與人類生命共存亡!換句話說,只要人活著,體內就多多少少會有尸蟲,即使人死了,尸蟲仍然可在尸體上存活一段時間。無論是在活體中的尸蟲,還是在尸體中的尸蟲,只要它們相隔不遠,就會互相呼應,雖然修習者們還沒搞清楚它們是通過什么渠道來呼應,但是不同處境的尸蟲能相互溝通甚至共情,都是超乎想象存在的。因此,種種殺敵制勝的法子,根本不能用在尸蟲身上。否則,術法就會殃及與尸蟲共生的活人,就好像一柄雙刃利劍,斬向對面敵人的同時,也會傷了自己。
對付尸蟲,并非像周游之前認為的那樣,根本無需用到法術咒符,而是,根本不能使用。
如此一來,就只有以真氣化生生氣,來消散尸蟲的笨辦法了。但這個法子只適用于少量的尸蟲,對付這么多而且是變異、馴化了的尸蟲,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來現在付東流還要分神照顧周游、控制自己體內“暴動”的尸蟲,真氣根本不夠用;二來,“氣”這個東西實在是很奇妙,它一直在不斷的運動、轉化、化生,一直在動,一直在變化,因此體內的氣即使有清有濁,也依然界限并不分明,仍舊可以互相轉化,清氣可以凝聚成濁氣,濁氣沉渣可以變為死氣,但也能成為清氣產生的養料。對于修習者來說,體內之氣提煉即為真氣,真氣可以化為生氣,但在極端情況下,比如殺心起時,比如心神不定之時,比如付東流求生之心迫切、對白大衣憤恨非常的現在,真氣也照樣能催生死氣。
死氣,則是尸蟲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