桿兒強否認自己是殺害淘氣的兇手,不僅僅是因為在淘氣出現時他在睡覺,存在有時間差,而且,除此之外,他還有一個證據,并且這個證據得到了冒名“老朱”的認可。
桿兒強說:“我們樹木的修煉,雖然需要充足的自然真氣,但也并不是什么氣都要,也要有所甄別,天地自然的清靈之氣,動物的天真之氣,甚至修煉到一定程度的動物的真氣,都是我們所需要、所喜歡的。但是,污濁的氣,我們不僅不喜歡,甚至還極為排斥……”他頓了頓,向周游問道:“你知道污濁的氣在什么地方最多嗎?”
“……被污染的工業城市?”周游猜測道。
桿兒強笑了笑,道:“不,是人心。”
周游不太同意,為自己的同類們辯解道:“你這是偏見吧?人心固然復雜,但畢竟有好人也有壞人,更別說一個八九歲尚未經歷世事滄桑的孩子,能污濁到那里去?”
“你也承認了,人心是復雜的,”桿兒強搖頭道:“復雜即多變,也許上一秒還在人前裝老好人的道貌岸然者,下一秒換的地方就成了衣冠禽獸呢……更何況,我所說的污濁,并不能簡單地用好壞來定義,怎么說呢……”
桿兒強有些表達困難,他撓撓頭,看向冒名“老朱”。
“老朱”接茬解釋道:“桿兒強所說的污濁,是指人心因為欲望所求太多,所以往往被各種人為的殫精竭慮的喜、怒、思、憂、悲、恐、驚所侵擾,不僅早已失去自然之氣的純,而且就連動物的那一點天真也都無法保有,所以,對于修煉中的大槐樹來說,人的氣根本一點兒用都沒有……”
“所以,他根本沒必要殺害淘氣,你們是這個意思嗎?”周游問道。看到兩人點頭后,周游眨眨眼,道:“桿兒強雖然不需要淘氣本身的氣,可是你們別忘了,淘氣拿走了內丹,桿兒強完全可以因為要奪回內丹而起殺機的呀!”他看著明顯愣了的桿兒強,笑笑道:“別跟我說你連修煉而成的內丹都不感興趣……你可是剛說了的,你為了尋找內丹樹上樹下找了個遍……”
桿兒強愣了半晌,才把驚愕的嘴巴合上,咂了下舌,對冒名“老朱”道:“看不出,你這小兄弟,還有兩把刷子……”
冒名“老朱”亦笑了笑,道:“我的小兄弟,當然有兩把刷子啦!”
桿兒強“切”了一聲,對周游解釋道:“我承認,我是挺想要那顆內丹的……不僅因為那內丹有極其豐沛的真氣,而且你別忘了,這內丹還是耗用我自己本身的真氣來重新壓制成形的……所以內丹丟失,我十分的不甘,這才要到處尋找,不過有一點我是要說明的,”桿兒強看著周游,認真道:“我在睡醒之后、尋找內丹時,已經從大蟒蛇的身體里脫離了出來,又重新回到了我大槐樹的樹身……”
“慢著!”周游又一次質疑道:“大槐樹是不能動彈的,你要樹上樹下的到處尋找內丹,怎么會使用這個不能行動的軀殼呢?你要說實話!”
桿兒強看著周游,周游只覺得老楊空蕩蕩的店里,憑空掀起了一股小旋風,簡直吹得他睜不開眼,就連桌子上擱著的紙巾盒、塑料筷子筒什么的,全都一股腦地被吹到了地上,嘩啦啦撒了滿地。
好在那旋風轉瞬即逝,周游睜開眼睛,看見桿兒強正瞪著自己,并用大拇哥指指身旁泰然自若喝水的冒名“老朱”,恨恨道:“要不是看著這位老不死的份上,我才不會讓你小子這樣跟我說話……”
冒名“老朱”悠悠然道:“何必呢,面子而已……再說了,人家小兄弟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啊……”
“是……是有道理……跟你說話真費勁……”桿兒強重重嘆口氣,方接著說道:“我之所以要用大槐樹的軀殼尋找內丹,也是有原因的……你別忘了,當時我是把內丹吐了出來,就吐在了樹上。而這樹正是我的本體,我尋找內丹當然就得用我這個本體了,畢竟這樹的枝枝葉葉我都熟悉無比……至于到樹下尋找,還是要請你注意,我已經是有五百年道行的樹了,只要合理驅使我豐富的樹根,我有什么找不到的?”
“結果還是沒找到?”冒名“老朱”在一旁幽幽來了一句。
“是啊!哪里都找不到,”桿兒強皺著眉頭道:“我這個時候就已經在懷疑,是有人拿走內丹了……但是,要到我的樹根范圍之外的地方尋找內丹,我就必須要回到大蟒蛇的身體里了。于是,我就回到了藏著大蟒蛇身體的樹洞那里,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怎樣了?”冒名“老朱”微微笑著,配合著桿兒強營造緊張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