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表里的指南針。周游和付東流二人過來的出口,正在小廣場的北側,而正對著出口的小廣場的南邊,完全被石壁隔斷了去路,顯然山腹內的空間到此為止了。小廣場的左手邊,也就是東側和南邊一樣,也是被石壁阻隔了。只有小廣場的右手邊,突兀的靠著石壁立著一間小小的平房,一門一窗而已,甚是簡陋。此時門窗都關著,只是從門窗的玻璃透出些橘黃色的光來,也不知是隔著玻璃的緣故,還是因為被周遭的黑暗壓迫所致,那光看起來很虛弱,簡直是氣若游絲,仿佛一絲微風都能使它熄滅。
平房的側墻上釘著一只伸出到空中的小木板,上面寫著三個字,不知用的是什么墨,黑色的隸書字劃竟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的光來,即使沒有光源,也能讓人看的清清楚楚。
周游仰頭看著這三個字,口中念了出來:“傳達室……”他轉過頭看著付東流,問道:“這種地方居然有傳達室?”
“這種地方可是正兒八經的事業單位,你可別瞧不起它……”付東流說著走上前去,輕輕敲了敲傳達室的窗玻璃,依舊扭著頭對周游笑道:“這樣的單位有個傳達室太正常不過了……”
付東流話音未落,就見傳達室的窗玻璃噌的一聲,從左至右被推開了,一個老頭兒從戴著的老花鏡上方,打量著付東流和他身后的周游,問道:“來啦?”
“嗯,來了,早前跟您老打過電話確認過的……”付東流滿臉堆笑,對看門老頭說道:“我們是特別調查科的,后面這個是我們科的科員,剛來不久,還沒到過風雨橋,他叫周……”
“行了行了,你們是誰我不感興趣,”老頭兒很不耐煩地從窗戶里丟出一個厚厚的本子和一支黑色簽字筆,扔到了窗外的窗臺上,道:“登記。”
“哎,好的……”付東流說著,趕忙伏身在登記冊上寫了起來。
周游站在付東流身后,打量著這間傳達室,和傳達室內的老頭兒。老頭兒花白頭發,雜亂地裹在腦袋四周,圍著頭頂一塊兒锃亮的禿頂,五官很平凡地分布在滿臉的皺紋褶子里。在傳達室屋頂上一只大約只有幾瓦的燈泡的照射下,老頭兒怡然自得地在窗下的一張躺椅上晃蕩著二郎腿。
發現周游在打量著自己,老頭兒只是斜了他一眼,也不說話,仍舊看著他自己手中的一本厚厚的破書。
周游看那書的書脊,不由念了出來:“《易經》……”他捅了捅在自己前面的付東流,道:“領導,這就是您說的那位深藏不露的看門大爺吧?”
付東流點點頭,把位置讓出來,示意周游站到前頭來寫那本登記冊。周游接過簽字筆,眼睛卻依舊看著老大爺,一心想要看出來這位普通的老大爺,是怎樣獲得布置金鐘大陣的靈感的?
或許是從那本《易經》中得到的靈感?
老大爺橫了周游一眼,問道:“你瞅啥?”
周游忙道:“不好意思……我們剛才一路過來,經歷了那個金鐘大陣,知道是您老人家的手筆,實在是佩服之至,所以,所以想……”
“所以想一親芳澤?”老大爺看著周游。
“呃……這個詞似乎不該用在這里……”周游抹把汗,看看老大爺的臉色,忙又補充一句,道:“不過意思也差不多啦……我聽說那個大陣的真氣供應是個難題,這還是您老人家做了個發明才解決了這個問題……我很想知道,您的這個發明,是什么樣子的……”
周游還沒說完,就見老頭兒從躺椅上坐直了身子,道:“你想看我的發明?”
周游點頭道:“是,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