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頭……”黑子從不知道風還能被抓住,它想了想,道:“您是不是聞到血腥氣了?如果是那樣的話,倒也能解釋的通,畢竟老奶媽已經被……”
“不像是人血的腥氣……”劉若明搖搖頭,但也沒再對黑子繼續解釋,只是望著大門道:“還是進去看看吧。”
鐘家老宅雖說有祖訓,不可變賣,然而實際上在世代傳遞的過程中,還是縮減了不少。這其中有客觀環境變化的因素,也有鐘家不肖子孫的因素。據說,這老宅在剛剛建成時一共有五進的大院,但建成后沒過多長時間,九江城地震,老宅后墻那邊不遠的小土山滑坡,殃及了宅子。清理之后,鐘家老宅的第五進院子其實就只剩下了半拉,基本也不住人。
再往后過了幾十年,當地官府要整治城中道路,凡是開路涉及到的必須拆除的民宅,均會獲得官府的補償。當時架子還沒倒的鐘家得到消息后,上下打點一番,讓原本設計好的道路拐了個彎,占了他家老宅的一部分,這樣他們鐘家就舍了一進多的院子,換得了不菲的補償款。這筆錢的確不少,除卻打點官府的,鐘家到手的也是很可觀的。憑著這筆錢,本來已經滑向衰敗的鐘家,竟實現了家族的“中興”,只不過極其短暫,錢揮霍完了,也就完了。
但是至此,鐘家老宅就剩下了目前的三進院落,以及一個花園。隨著家道的敗落,鐘家老宅也顯出了垂垂老矣的衰敗之相,無論是房舍還是園子,全都灰敗破舊,凌亂不堪。而且原本改道經過鐘家屋后的那條“官道”,因為本身設計就有違常規,自從建成了就人跡罕至,慢慢的竟也荒廢了,野草亂樹胡亂長了一片,更為這鐘家老宅添得幾分荒涼凄清之感。
站在鐘家老宅的門內,劉若明看著這院落滿眼的凋敗之相,不由嘆道:“繁華落寞,云煙過眼,不過彈指一瞬,可嘆,可嘆啊……”
黑子在劉若明腳下,也是一聲嘆息。它也算是親眼見證了鐘家由盛到衰的整個過程,亦是感慨不已。
繁華衰敗一瞬間,感慨嘆息也只一瞬間。抒發完了情感,劉若明迅速進入專業狀態,道:“這宅子,有些古怪……”
“就這樣,她不顧我的勸阻,楞是讓我附了她的身,然后,一連數日半夜拜訪你的洞府……”黑子對劉若明道:“直到今日,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見到了你的真身!”
一路邊走邊說,劉若明抱著阿櫻從樹巔上抄近路,已經回到了鐘家老宅所在的胡同口。劉若明跳到了地面上,往黑黢黢一截腸子般的胡同里望了一望,問道:“你們來找我的這幾天,那個男人一直沒回來嗎?”
“沒有,”黑子道:“自從那天他在阿櫻面前神秘消失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而且鐘夫人也只醒過一次,吃了些……東西后,就又睡著了,直到現在……”
劉若明靜默片刻,抱著阿櫻大踏步走進了小胡同里。坐在他肩頭的黑子忍不住問道:“仙人,難道您今晚就要做法?”
“不然呢?要選個黃道吉日嗎?”劉若明反問黑子道:“難道你愿意讓你的朋友阿櫻多受幾日的折磨?直到變成人家的盤中餐?”
“不,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黑子忙道:“我的意思是,那個始作俑者,那個男人不在,如果現在就施法的話,會不會讓他這個幕后的主使反倒逃走了呢?還有,您是不是也該準備些法器什么的,好開壇做法呢?”
劉若明對那小老鼠翻了個白眼,道:“開壇做法?你開什么玩笑,有時間搞那套虛頭巴腦的東西,還不如去給這姑娘打副棺材板呢……”
劉若明說話實在不大好聽,黑子聽了直皺眉,但畢竟現在有求于人家,它只好當劉若明是藝高人膽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