沖那蟲子扭動翻滾的動作幅度,恐怕鐘夫人肚子里的大小腸子都給攪成麻花了!鐘夫人吃痛,更劇烈地掙扎了起來,而且透過始終合不上的嘴巴,從喉嚨深處扯出刺耳的嚎叫聲,一聲連著一聲,簡直叫人頭皮發麻。
劉若明顧不上回答黑子的疑問,只是沖它喊道:“去看著阿櫻!不管你用什么法子,總之別讓她出門!快!”
黑子不明所以,但它看劉若明的樣子,知道此時也不是刨根問底的好時機,照辦就是了。想到這里,黑子扭頭就往正房的門口跑去。好在他們進來時,打開的門并沒有關,黑子只要幾個輕躍,就可以跳出正房的門檻了。
從劉若明的語氣來看,事情一定要比他預料的要棘手的多。黑子不由擔心起獨自一個被放在廂房的阿櫻,心里一急,腳下便跑的生風。黑子催動真氣,只跳了三兩下,便踏在了正房的高門檻上。
黑子只要繼續它之前的速度,奔出房門,跑下臺階,很快便能趕到廂房那里,可是,它卻在門檻上急急剎住了腳,四只小爪子很不牢靠地緊緊抓著門檻的窄沿,仰頭看著什么,一副驚呆的模樣。
門外正站著一人。
后半夜,夜最濃重的時分。沒有任何的光。那人就這樣悄無聲息的站在門口,讓黑暗吞噬了自己的輪廓和表情,更沒有任何的氣息釋放出來,簡直就像是個沒有生命的假人一樣!
饒是視力敏銳的黑子,站在門檻上,都無法看清那人的模樣。它只看見,那人隱在黑影里的兩只眼睛,竟射出兩道綠色的光來,就好像眼睛里裝了小鏡片,不知從哪里反射出的光芒一樣。
問題是,這個好像打翻了墨盒一般的暗夜,根本沒有任何的光源存在!
在這個人的面前,黑子竟不知從何處生來一股巨大的恐懼,像山一般壓在它的身上心頭,簡直讓它都喘不過氣來!
更讓黑子無法呼吸的是,它雖然看不清那人的長相,但是,那人的體形姿態,黑子卻是再熟悉不過了!
“你……你怎么……怎么會在這兒?”黑子顫抖著聲音,鼓足了勇氣,對著面前這個人,叫出了名字:“阿……阿櫻?你……你醒了?”
門前那人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些正房房門,也隨即走出庭院里深深的樹影,讓自己的輪廓相對更清晰了一些。
果然是阿櫻姑娘。
只是,一向清秀瘦弱,總帶著些怯怯的神情的鐘阿櫻,此時在黑夜里的臉,看起來卻好像死人一般毫無表情,甚至帶著一種木然的冷笑,令黑子看了,從牙齒冷到了尾巴尖!
阿櫻的身子好像一下子長高了不少。她搖搖晃晃的,很不自然的彎了腰,將自己冒著綠光的眼睛靠近了黑子,好像貓頭鷹一樣,桀桀笑著,道:“什么叫我怎么在這兒……這是我家,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
黑子不知道劉若明口中的“蝽蛭”是什么東西,更不明白劉若明為何如此的焦慮不安,但劉若明提到的穗發草,它倒是聽說過,那是一種細長而柔韌的草,大多生長在水邊潮濕的地方。黑子納悶道:“穗發草?嗯,阿櫻籃子里的草的確很像是穗發草……但這跟你說的那什么春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