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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陽光從厚重窗簾的縫隙中溜進來,在地上畫出淡金色的光影,將路過的微小灰塵照的無所遁形。
“咚咚”
一道敲門聲打破了房中的寂靜,陷在柔軟被褥中的少年微翹的鴉羽顫了顫,露出一雙漆黑通透的眸子來。
那雙安放在少年人臉上的清澈黑眸中,帶著一絲不明顯的茫然之色。
蘇斷撐著手臂動作僵硬地從床上坐起來,行動間仿佛無法很好地掌控身體一般。
被子順著腰線滑落,他靜靜地靠在床頭上,歪著頭打量著從窗戶縫隙中泄露下來的光線。
門外的人久久聽不到回答,想到管家說一直沒有回應就推門進去的吩咐,半分鐘后房門還是被輕輕推開了。
蘇斷慢吞吞地將視線從那道淺淺的光線上移開。
那道身影走到他面前,是一個身形清瘦的青年,黑色短發干脆利落,穿著黑色的馬甲長褲,雖然看起來不是很健壯,卻架不住身材比例好,肩寬腿長的,整個人如同一個行走的衣架子一般。
只是這個衣架子,此時卻似乎有些緊張,整個人的身體都是緊繃的。
青年將托盤放到床旁邊的桌子上,端起放在上面的玻璃杯,彎腰遞到坐在床上的少年身邊,恭敬地說“少爺,水。”
蘇斷掃了他一眼,繃著臉沒有說話,動作緩慢地接過水杯,安靜地喝了起來。
溫熱的水劃過喉間,驅散了早起產生的一絲不適。
這具身體的胃口很小,蘇斷估摸著喝了小半杯就將杯子挪開,僵著胳膊抬手示意一旁的青年將水杯拿走。
中間兩人的指尖觸碰到了一瞬,蘇斷遲鈍地沒能做出什么反應,倒是青年的手先頓了一下,差點沒接穩杯子。
青年將水杯放回托盤上,沉默了幾秒,說“少爺,請讓我為您穿衣。”
蘇斷依舊沒有說話,不過倒也配合地慢吞吞地從被子中爬了出來,坐在床邊仿佛被按了靜止鍵一般一動不動,任憑青年將他身上寬松的柔棉睡衣脫下,白皙瘦弱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氣中。
今天蘇斷要穿的衣物是一件駝色的小馬甲套衫,內襯是一件簡潔的白色襯衫,是昨天晚上就選好的,被熨燙好了放在床邊,等待著仆從將其抖開。
清瘦的身體逐漸被包裹在了素色襯衫中,秦知單膝跪在地上,神色認真,小心翼翼地從下往上將一顆顆圓溜溜的紐扣扣上。
這一件襯衫的扣子小且細密,扣起來十分費工夫,更不要提系扣子的人還有些緊張,進程就更加緩慢了。
少年不發脾氣的時候,整個人顯得干凈而柔軟,清晨明媚的陽光肆無忌憚地從被拉開了窗簾的落地窗中照進來,親吻在他一頭柔軟蓬松、還有幾縷發絲亂翹的黑發上,似乎連發梢都泛著暖融融的陽光氣息。
少年忽然叫了一聲“秦知”
少年似乎是沒睡醒,咬字發音有些飄忽,尾音微微打著顫,像是被貓在心底輕輕地撓了一道。
秦知的手抖了一下,沒能成功將手上的這一顆紐扣送進扣眼里。
看著青年這幅手忙腳亂的模樣,蘇斷垂了垂眼,在心中叫了一聲“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