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斷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秦知早知道他會是這種反應,沖他露出安撫的笑意,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正在沏茶的管家聽到這句突兀的問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用略帶渾濁的眼神向著秦知看去。
正巧秦知也在看他,管家和他對視數秒,放下了手中的細嘴茶壺,和蘇斷低聲說了一聲之后,就離開了客廳
雖然他可以稱得上是蘇錚的半個心腹,但當主人和客人談起這種敏感話題的時候,下人是非常不適合在場的,這是對客人的不尊重。
即使這個客人還處于他的防備名單里,但對方到底沒真做出什么膽大包天的舉動,所以他沒有理由為此違背身為一個管家的職業素養。
于是管家將茶壺放下后,就退到了客廳門口,那是一個既聽不清客廳中兩人的談話內、又能觀察到里面情況的位置。
揮手讓保安走遠一點,好保證客廳里兩人的談話不會被旁人知道,管家就盡職盡責地守在了門口,兩只眼睛以一分鐘十幾次的頻率往客廳中掃去。
客廳內,蘇斷雙眼亮晶晶地和秦知對視了一會兒,慢慢冷靜了下來。
秦氏那么龐大的企業,秦知才剛接手了斷斷一個星期,這時候秦氏內部肯定也不太平,秦知一定非常忙,這時候還要求秦知分心去幫他哥哥,似乎有些太自私了。
所以雖然很不舍得讓哥哥繼續在沒有自由的監獄里關著,但蘇斷還是老老實實對秦知說“想的,但是你那邊一定也很忙,你還是嗯,先把自己的事情辦好。”
對上那雙清澈的像是被水洗過一般的黑眸,秦知的眼神也不自覺變得柔和許多,他十分順手地接替了管家的工作,伸手撈過一旁的茶壺,將蘇斷面前已經接近空掉的杯子拉到自己面前,盛滿后放回了他面前。
蘇斷捧著小茶杯,緊張地抿了一小口,等著秦知的回答。
秦知垂著眼看他喝茶,等到蘇斷忍不住抬頭再次和他對視的時候,才低聲道“不用擔心秦氏那邊,已經基本上穩定下來了,剩下的事情要一點一點來,急不得的,而且幫蘇先生出來這件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弄好的,還是應該早作打算。”
蘇斷不太了解秦氏的情況,于是他對著秦知眨了眨眼,在心里悄悄問系統“系統,秦知說的是真的嗎”
系統回答到“是的,并且從最大時間利用率的角度看,治愈目標的計劃是可行的。”
蘇斷這才放心了一點兒。
秦知看出了他不想太麻煩自己,可是心中卻沒有什么喜悅之意。
蘇斷不想給他添麻煩,就代表著他還沒有被蘇斷認作可以信賴依靠的對象。
雖然知道自己原本就只和對方相處了不到十天、之后又有兩年半的時間沒見過面,蘇斷當然不可能一見面就把他當成自己人,但當他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還是感覺心頭像是被什么梗住了似的。
于是又忍不住啞聲說了一句“只要是為了少斷斷,再累我也是很開心的。況且蘇先生曾經幫過我很大的忙,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蘇斷捧著茶杯的手收緊了一些,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么誠懇的話,只好同樣誠懇地說“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秦知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自嘲的意味,啞聲說了一句“我不是”
蘇斷一臉“你不要謙虛”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眸澄澈地落在他身上。
秦知“”忽然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虛感。
他咳了兩聲清清嗓子,慢慢地跟蘇斷解釋怎么才能讓蘇錚早點兒出來。
說起來也很簡單,還是走保外就醫的路子,想辦法去醫院開一份重大疾病證明,然后打通監獄那邊的審核關節,將人提前放出來。
流程其實并不復雜,不過看著蘇斷仰著頭,認認真真地聽他講述的樣子,秦知就下意識地想拖延時間,講解的非常詳細,甚至到了復雜的地步。
秦知說的方法其實蘇錚留下的心腹也嘗試過,只是隨著蘇父蘇母的逝世和蘇錚的入獄,蘇氏產業縮水,蘇家的人脈一下子被砍了許多,再加上當初坑了蘇錚的幕后黑手有意為難,所以事情就一直沒能辦下來。
秦知現在接管了秦氏,商人逐利,不會因為秦氏換了個主人就不跟秦氏合作,而顯然秦知也很有手段,順順當當地把秦氏的資源都保住了,人脈很快也擴寬了不少,甚至已經有能量去辦蘇家辦不到的事了。
秦知把東西都掰開揉碎了跟蘇斷耐心地解釋了一遍,最后說出了最主要的一點“事情應該是能辦下來的,只是最快也要一個月,慢的話可能要三個月以上了。”
蘇斷聽得眼中轉起了小圈圈,聞言只會點頭,還嗯嗯了兩聲。
秦知壓低了聲音,叫他“斷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