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秦知離開蘇家之后,因為不習慣讓一個完全陌生的仆人貼身伺候他,他就開始學著自己穿衣服,已經很久沒有讓別人幫過他了。
秦知將他細瘦的手指掰開,握在手里,漆黑的眼眸專注地看著他,“我想再幫少爺穿一次衣服,好嗎”
蘇斷愣了一下,蜷了蜷手指,“那個,都說了不用再叫我少爺。”
秦知彎腰親了親他的額頭,又故意跟他作對般在他耳邊輕聲叫了一聲。
滾燙的氣息隨著呼吸吹進他耳朵里,蘇斷的耳朵尖騰地一下就泛起了微紅。等到秦知把腦袋移開后,他伸手摸摸自己耳尖,熱的。
等到蘇斷終于穿上衣服后,已經快要到下午五點了,現在是春天,天色暗下來的速度還比較快,窗外的陽光已經變的很溫和。
蘇斷今天的晚飯,是在自己的臥室里吃的。
雖然他覺得除了抹了藥油之后身上有點涼颼颼的之外,并沒有任何事情,但秦知緊張的像是他全身骨折了一樣,連樓都不讓他下。
而他一向是拗不過秦知的,只好老老實實的蹲在屋里等飯吃。
管家幫忙把飯送上來的時候,看到蘇斷這么早就已經換上了睡衣,問他發生了什么。
蘇斷說有一點點不舒服。
管家聞到滿屋子的藥油味,皺著眉卷起他的袖子,看到手臂上有一塊淤痕,眼中帶上一絲凝重,問“少爺,您身上這是怎么回事別的地方還有嗎”
蘇斷小聲地、假裝誠實地說“洗澡磕到了,就一點點,秦知已經幫我揉過了。”
管家沉默地掀開衣服把他身上都看了一遍,確定都不算嚴重并且都已經處理的好好的之后,就沒有再接著談這件事。
蘇斷偷偷松一口氣,他根本不會撒謊,要是管家再問下去,他可能就要卡殼了。
幸好管家沒有懷疑什么。
而蘇斷眼中“沒有懷疑什么”的管家,在走出房門后,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他活了這么久,基本上什么雜七雜八的事都經歷過一些,眼力相當毒辣,蘇斷胳膊上的那塊淤痕根本不可能是磕出來的,很明顯就是被人用力捏出來的,是指痕。
管家下樓的時候,秦知還在下面幫蘇斷榨果汁。
被打碎的果肉在榨汁機里不斷旋轉,身形高大的青年挽著袖子,很認真地觀察著榨汁機里的情況。
管家走到他身邊,客氣地說“您是客人,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我做吧。”
秦知也很客氣“您不用這么生分,我幫斷斷榨一杯果汁喝而已。”
管家卻說“我們少爺從小就比較嬌慣,受不得苦,連喝杯果汁都挑嘴,我對少爺的口味比較熟悉,還是我來吧。”
他雖然嘴上說著客套的話,但語氣冷淡,那雙渾濁的眼眸中也含著咄咄逼人的冷光。
管家幾乎是看著蘇斷長大的,把蘇斷當成自己的半個孩子來溺愛,所以比起蘇錚,他其實更聽蘇斷的話,只要蘇斷自己愿意和秦知在一起,并不會多加阻攔。
然而現在,秦知已經對蘇斷造成了傷害。雖然他了解蘇斷的體質,知道那些淤痕其實只是看著嚇人,其實并不嚴重,但根據他的人生經驗,這種事情只要有第一次,很快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一次次下來,早晚會發展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而小少爺又明顯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還在幫著秦知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