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血緣上真正的大哥,秦風。
雖然兩人都已經撕過幾輪了,但要細說起來,秦知并沒有正面和秦風說過幾句話,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幾次。
當年他剛畢業,區區一個沒錢沒勢也不受寵的私生子當然不值得秦風親自出面整治,隨便吩咐下去,就會有一堆人孜孜不倦地給他使絆子。
而后來他和秦風搶奪秦氏,也并不是親自出面,而是隱藏在背后,一點一點的蠶食秦風的勢力。
直到秦風被趕出秦氏、狼狽逃竄出國,他都沒有直接和秦風正面相對過。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想看見秦風是太過厭惡,但經過上一次失控,他才忽然明白,這其中大概也有著一些逃避的因素。
他對秦風的逃避,根源應該是當年母親被活活拖到性命垂危的恐懼。
當時剛從全國前幾的大學畢業的他,學的是最熱門的專業,畢業成績也是在當屆遙遙領先,他當時其實并沒有什么對于未來的野心,只想趕快工作賺錢把母親的治療費攢出來。
就是這么一個普普通通、沒有危害到任何人的愿望,卻因為他一個素未謀面的哥哥長的太像,還沒有開始第一步,就被無情地碾碎了。
唯一親近的人性命拿捏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到底還是在他心底留下了無法磨滅的陰影。
即使后來他變得強大、能夠將當時欺負自己的人輕而易舉地踩在腳下,到底也沒能跨過那道坎。
他當時知道蘇斷喜歡過秦風后,會直接失控地違背約定去碰蘇斷,雖然確實有被背叛的感覺在作祟,但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秦風”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他一塊不敢觸摸的傷疤。
他在下意識地恐懼,恐懼那個曾經差點把母親從他身邊奪走的人,再一次的,把他的愛人也搶走。
下飛機后,秦知沒有急著按照工作計劃來考察這邊的政策和環境,而是換了一套休閑的衣物,稍微遮掩了一下容貌,驅車去了鄰市的一家酒吧。
這是一家隨處可見的小酒吧,面積不足一百平方米,環境一般到甚至于有些臟亂,消費也低,來這里的基本上都是沒幾個錢的窮鬼。
秦風是滿身狼狽的逃出國避難的,身上本來就沒有幾個錢,更何況他還找了人,像是當年秦風對自己的那樣,處處給秦風使絆子,所以秦風的過得越來越拮據,也只能來這種酒吧里買醉了。
不過他比秦風要善良一點兒,并沒有對他趕盡殺絕,而是在對方走投無路的時候扔給他一點兒希望,讓他能繼續茍延殘喘的活著。
按照他留在國外監視秦風的眼線交待,秦風現在就在這家酒吧里。
皺著眉走近這家看起來就很不干凈的酒吧,然后被里面隔夜的酒味和各種奇怪味道混雜在一起的滋味熏得忍不住屏住呼吸,秦知費力地在其中尋找著秦風的身影。
酒吧里人不多,也就七八個,但每一個都喝的爛醉如泥,用各種崎嶇的姿勢在酒吧的角落中呼呼大睡。
有很多都是看不見臉的,為了確認究竟哪個是秦風,秦知只好挨個將人都翻起來看一看。
酒吧的保安不知所蹤,服務員也對他亂翻客人的舉動不聞不問。
事實上,在他進了酒吧之后,那位精神萎靡的服務員只問了他一句“先生需要酒嗎”,在得到否定的答復后,就繼續興致缺缺地靠在調酒柜上發呆了。
看來這家酒吧并不保證客人們的安全,秦知想。
在翻到第四個人的時候,被熏得頭暈眼花、隨時快要吐出來的秦知忍不住捫心自問,他究竟為什么非要在今天來這個鬼地方見秦風
選一個干干凈凈的大馬路不好嗎
好在生活對他勉強還是有著一絲憐愛的,手下的第四個人就是他這次的目標。
說真的,第一眼的時候,秦知根本沒能認出來這就是秦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