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閉了閉眼,最后又看了一眼那一片開的擠擠挨挨的鳶尾花叢,說“走吧。”
他的兒子,也許還沒有學會表達親近,但記憶是不會騙人的。
在他將奧德羅塞定義為一個冷漠無情的怪物的時候,這個孩子也許在以他自己的方式來銘記著不愿意忘記的人和物。
尋找過書房和客廳,最終,皇帝在機甲訓練場中找到了自己的大兒子。
奧德羅塞親王原本擁有著全帝國堅硬程度最高的私人訓練場,但是現在,這個訓練場已經變得面目全非,讓人認不出它本來的模樣。
墻體上都是各種被劇烈撞擊出的凹陷,間或夾雜著一些不知道怎么弄出來的創口,看著這些堪稱恐怖的創口,皇帝頓了一下,視線往旁邊一掃,果然看到了放置在一旁的機甲也已經滿目瘡痍,連肢體都是歪斜的。
那可是一架高級機甲
想到奧德羅塞那份身體檢查評估報告,皇帝忍不住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看來現有的機甲強度,已經不能滿足奧德羅塞的訓練需求了。
奧德羅塞安靜地站在機甲旁邊,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微垂著頭,金色的長發有些散亂的垂在額頭和頰邊,遮住了一些臉上的表情。
當皇帝走近時,他微微側了側頭,仿佛破碎冰層一般的湛藍眼睛盛滿平靜到極致的冷漠,對著自己的父親問了一個好“陛下,您到訪是有什么吩咐嗎”
面對兒子的詢問,皇帝沉默了幾秒,最終才蠕動嘴唇,緩緩地說“我我只是來看看你。”
似乎是因為很少對兒子說這種關懷的話語,有些不習慣,他的語氣很生硬,不像是關心人的,倒像是上司在兇巴巴地詢問下屬工作一般。
奧德羅塞倒是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的語氣問題或者說已經習慣了皇帝的這種態度,他欠了欠身,道“一切安好,陛下。”
皇帝仍舊有些不放心,他照舊先沉默了一下,像是在努力組織語言似的,一字一句地問“我聽說你在被救回來的時候精神域受了很重的傷,確定已經好全了嗎”
精神域從某種方面上來說,可以說是一個極度脆弱的部位,一旦受到傷害,想要不留下后遺癥是很困難的。
即使防線那邊傳過來的檢測結果上都顯示奧德羅塞的精神域不僅沒有損傷的痕跡,而且還變得更加堅韌,但皇帝依舊不放心。
聽到皇帝提起那場受傷,奧德羅塞的身體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他垂在另一側的手瞬間握緊,松開后扶在了面前這架因為使用過度已經完全達到了廢棄標準的機甲上臂上,輕輕撫摸起來,“精神力升級的時候自動修復了精神域的傷痕,所以確實已經無礙了。”
“那就好。”生硬地關懷了一番自己關系有些疏遠的大兒子后,皇帝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話題可以聊,奧德羅塞又和他一樣是八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性格,沒人問他根本不會主動說話,于是氣氛一時間陷入了沉滯之中。
彼此都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鐘后,皇帝忽然開口道“來,奧德羅塞,我們打一場。”
說著從空間紐中掏出了自己的機甲。
奧德羅塞“您認真的嗎,陛下”
皇帝“是的,你的訓練室中應該有備用機甲吧”
奧德羅塞點點頭,打開一個開關,幾乎已經沒幾塊平整地方的訓練場墻壁上彈出一個儲存箱,里面有著三個備用機甲的按鈕。
奧德羅塞從里面隨便拿了一個出來。
在已經遭受了許多苦難的機甲訓練場中,兩個人進行了一場簡短的對戰,
這一場對決毫無疑問地以皇帝的失敗告終,自從奧德羅塞當了元帥、全面接管了軍隊的事務后,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有上過戰場了,雖然也有定時做訓練,但是長久以來遠離戰場的生活還是削弱了他攻擊中帶有血性的部分。
早在幾年前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所預感,自己恐怕已經在機甲對戰上很難勝過奧德羅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