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數秒的時間,這只棘龍衡量出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些不太妙,準備立刻撤離。
只要給它十秒鐘的時間變成人形登上機甲
然而在它剛剛扭過頭、十秒鐘的時間只過了不足十分之一的時候,冷冽如冰雪的氣息已經迫近了它的脖頸。
堅硬的皮肉被新生的利齒輕易地切開,眨眼間就是一塊肉被生生咬了下來
它近乎反射性地發出了疼痛和求救的嘶吼,試圖引來救援
然而這些聲音被它自己放出的能量罩隔絕,一絲一毫都沒有被傳到外面去。
“咔嚓。”
半分鐘后,一聲輕微的能量罩破碎的響動過后,片如鵝毛的雪落在了暗紅的液體上,很快將一地狼藉覆蓋。
只有空氣中飄著的淺淡血腥味隱約證明著這里剛剛發生過一場不算美好的爭斗。
雪下的很大,但蘇斷頭上卻沒有落下哪怕一片雪花。
因為在能量罩破碎的一瞬間,就有一坨龐大的生物移動到他身邊,用身軀幫他擋住了紛紛揚揚的大雪。
蘇斷吸吸鼻子,仰起頭看著用身體幫自己的擋下風雪的黑色巨獸。
它很深地垂著頭,近到胡須都輕輕碰在了蘇斷臉上,但又顧忌著什么似的,遲遲不敢碰觸他,那雙擴大了十幾倍的冰藍眼眸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蘇斷可以從里面看見自己的蒼白的倒影。
落著雪的星球很冷,但是蘇斷身上卻很熱,成年的洛塔獸用肚子上最柔軟溫暖的毛挨著他的身軀,為他阻絕了外面的所有寒氣。
這么安靜地對視了半晌之后,蘇斷忽然伸出手,主動摸上了成年洛塔獸嘴邊柔軟的毛發。
成年洛塔獸怔住,嘴邊的肌肉輕微抽搐一下,然后開始小心翼翼地用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腦袋在蘇斷掌心磨蹭,一邊蹭一邊還發出咪嗚咪嗚的聲音。
就像它小時候和眼前的小獵物撒嬌那樣。
它的小獵物身上好涼,氣息也微弱的要命,讓它不敢主動碰觸。
它現在那么大只,要是把小獵物碰壞了怎么辦
蘇斷抬著手,安靜地任憑自己家已經長大的幼崽和他撒著嬌,再開口時喉間劃過酸澀意味“你流了好多血。”
皮毛上沾到的屬于棘龍的血液其實是少數,那些暗沉的血液,大多數都是由于幼崽的身體急速生長而從內部滲透出來的。
這么急速的抽條生長,沒有留下后遺癥才是不正常的。
成年后心智飛速發展、已經能夠完全理解大人話語的洛塔族輕輕啾了一聲,用舌尖舔舔他的掌心,仿佛在說這些血不礙事。
洛塔族是一種對疼痛忍耐度很強的種族,況且相比較能夠保護自己的小獵物這件事而言,疼痛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張嘴。”蘇斷摸出那一顆還沒來得及用的“藥丸”,輕輕遞到成年洛塔族嘴邊。
慣于被投食的黑色巨獸沒有絲毫猶豫,習慣性地張嘴把蘇斷推給它的東西用舌頭卷著吃了下去,直到感覺到身體的疼痛開始舒緩、被撕裂的組織和骨骼也開始自動恢復的時候,才察覺到了不對勁。
雖然不知道來歷,但這無疑是一顆可以修復身體的藥
應該讓它的小獵物吃下去才對。
眼前的小獵物已經虛弱的隨時會倒下去,那些從小獵物嘴角流出的美味血液在無可避免地引動它食欲的同時,也讓它的心一陣陣地緊縮。
這么重要的東西,為什么不留著自己吃
它徒勞地張著嘴,發出“咔咔”的聲音,試圖把自己剛剛吃進去的東西吐出來,但是剛剛吃的時候沒有猶豫,那顆藥丸又入口即化,現在只有舌苔上還留有一些苦澀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