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跡本身并不可怕,但這么多水跡橫七豎八地交疊在一起,卻莫名給人一種不祥的預感。
蘇斷連手里的狐貍爪子都忘了捏了,呆呆地問臨燭“這是什么”
臨燭“有東西經過,留下的痕跡。”
至于是什么東西,卻沒有明說。
何女士見他們跟打啞謎一樣,也意識到恐怕家里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忐忑地問“臨先生,有什么不對勁嗎”
臨燭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回問她“那位神婆是不是也在你家中各處查看過”
何女士點頭“是這樣的,她一進來就先四處看了家里的格局,還說了一大堆,不過我沒聽太懂。”
她在這件事之前不說對這些道術什么的多排斥,但也不怎么相信,那天神婆來家里說的頭頭是道,她其實連許多名詞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何女士有些緊張,繼續追問“您、您是在家里看到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嗎”
臨燭見她實在不安,也給她開了一下天眼,不過不是像剛剛給蘇斷開天眼那樣在蘇斷眼皮上點一下,而是地給她一張符,讓她在眼上貼十秒鐘。
處于驚慌中的何女士并沒有注意到這點微妙的不同。
十秒鐘后,開了天眼的何女士看見地上亂七八糟的水跡,嚇得驚呼一聲,整個人也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
何女士心有余悸“這是什么”
雖然最近家里忙顧不上打掃,但她家的地板上也絕不應該有這么多水跡啊試探著用腳尖在地上蹭了蹭,感覺不到任何濕滑的觸感,但視網膜中的痕跡又是確實存在的。
何女士咽了口口水,腦洞大開“是、是水鬼嗎”
臨燭淡聲道“不是,不過也差不多。”都是跟水有關的。
何女士下意識換了稱呼,擔憂地問“那臨天師,會不會有麻煩”
臨燭“問題不大。”
他的聲音不大,說話也淡淡的,但話語中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聽到臨燭不以為意的回答,何女士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一樣,沉沉松了一口氣。
何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廳的規格,何女士和丈夫帶著年幼的兒子睡主臥,何女士的婆婆住一間,已經能夠獨立的女兒睡最小的一間房。
神婆只說到時候在家中做法,沒說具體在哪一間房,保險起見,臨燭在客廳和三間臥室中都各自放了一張符。
放完符后,臨燭說“帶我去看看孩子。”
何女士立刻帶他去了兒子的房間。
為了做法方便,何女士的兒子幾天前就從醫院中轉了出來,現在睡在主臥中的小床上方便夫妻倆照顧。
單從外表看,何女士的兒子面色還算安詳,像是單純睡過去了一般,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出來,但在臨燭和蘇斷眼中,這孩子額間卻含著一團顯眼的黑氣。
臨燭略略看了看,說“被魘住了,失了一魄,才會顯出昏迷之癥。”
何女士一聽兒子魂魄不全這么嚴重,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著急道“可是那天,那個神婆來的時候,我兒子還清醒了一會兒”
臨燭眉眼冷淡,說出的話卻十分駭人“那是因為你兒子失去的那一魄,就在神婆身上,本體感應到丟失的一魄,自然會有所反應。”
“什么”乍一聽見這么離奇的事,何女士腦中瞬間就嗡嗡作響,身體歪了一下,站在一旁安靜聽講的蘇斷連忙騰出一只手扶了她一下。
何女士扶著他的胳膊站穩,低聲向他道謝。
蘇斷說了聲“不客氣”,松開何女士之后,把緊急用單手揣起來的小狐貍又小心翼翼地抱回懷里。
小狐貍似乎被他突然舉起來的動作嚇到了,瞳孔瞬間擴大到橢圓的形狀,在蘇斷伸手想繼續攥著那軟軟彈彈、觸感極好的肉墊時,手指卻被小狐貍一爪子拍開了。
雖然沒有伸爪子,肉墊拍在手上也是另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觸感,但這無疑是一個拒絕的信號。
短暫地愣了一下后,蘇斷偷偷去看臨燭的表情,發現臨燭也正垂眼看他,黑眸中是一貫的冷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