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斷蹲在地上,默默觀察著大毛球的反應。
盯著忽然撞到自己腳腳上的小毛球,大毛球腦袋上尖尖的耳朵抖了一下,湛藍的獸眸眼底劃過一絲警惕。
世界是充滿危險的,雖然它才在這個世上待了一個月,但因為出生沒幾天就由于吃得太多被父母趕了出來這種事情在妖怪中是非常常見的開始獨立生活,所以對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認知還是很深刻的。
哪怕是路邊一塊不起眼的石頭,都有可能是別的妖怪偽裝的,如果不是狐族天生的警戒心和它身上流淌著的強悍血脈,它的處境早就不是經常餓肚子那么簡單了。
在這里,任何生物之間基本上都不存在“友好”這個概念。
它第一次看到躺在地上疑似暈過去的黑發青年的時候,其實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是這個穿著有些奇怪的人類聞起來不錯,可以吃掉勉強充充饑。
雖然人類這種種族因為壽命太短,又不像妖物一樣出生自帶先天靈氣,很難修煉到高等境界,吃起來大多數都干巴巴的沒什么營養,不過那時候它都快餓暈了,有的吃就不錯了,當然也沒什么挑剔的資格。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當它爬到這個人類身上的時候,那種關于食欲的渴望忽然就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要親近的沖動。
如果能讓這個人類身上到處都留下他的氣息就好了
那個時候,蹲在黑發人類胸口上餓得忍不住嚶嚶叫的狐球是這么想著的。
雖然還只是幼崽階段,但屬于高等妖族與生俱來的占有欲,卻是一種無法抹殺的天性。
后來迷迷糊糊的,一直到黑發人類醒來,幼崽也沒能下口把黑發人類當成食物吃下去。
反倒是這個人類很出乎意料的,居然沒有嚇得跑掉或者丟棄它,而是呆呆地和它對視一會兒后,毫不猶豫地把它抱起來放在胸口。
那一刻,幼崽感受到了非常久違的和另一具身體溫柔碰觸著的感覺,它歪歪腦袋,聽到了人類單薄到似乎輕輕一劃就會破裂的單薄胸膛下和緩卻安定的心跳聲。
于是它情不自禁地,在那個時候,莽撞地選擇把腦袋埋進了那片單薄的胸膛中。
短暫地發了一個岔后,臨白白的注意力又回到面前這個奇怪的東西上面。
這個小毛球內外都沒有氣息的涌動,應該是件毫無法力的死物,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特別之處。
確認面前的這個東西沒有危險之后,它忍不住疑惑起來。
黑發人類把這個東西放到它面前干嘛
出于妖怪天生的警惕心,對于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陌生事物,臨白白還是比較防備的,只是這個東西是那個讓他很想親近的黑發青年遞過來的,又在無形中化解了它的防備心。
幼崽到底還是沒有成年妖怪謹慎,在天生的好奇心的驅使下,盯著這個也同樣長滿毛的奇怪球球看了一會兒,臨白白站起來又蹲下,重復了幾次這樣的動作后,還是忍不住伸出一只前爪在球球上輕輕碰了一下。
除了這只毛球在它的碰觸下輕輕搖晃了一下以外,沒有任何事發生。
空氣中也很安靜。
幾秒之后,黑發青年忽然發出的輕微吸氣聲打破了這種安靜。
還以為黑發人類發生了什么意外,臨白白警覺地抬頭,結果看到的只有一雙盛著莫名興奮意味的清潤黑眸。
臨白白
對人心險惡一無所知的狐球球疑惑地歪了歪腦袋,一對圓溜溜的湛藍獸眸對蘇斷表達著疑問的意味。
不知道為什么,它覺得此時黑發人類的神情莫名有些像它發現食物時候的模樣。
或許是它想多了
畢竟怎么看,黑發人類都不像是能吃了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