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里,周二被一幫兄弟圍著敬酒,大碗大碗的白酒跟喝白水似的往肚子里頭灌。李琦已然有些醉了,一手抱著個酒壇子,沉甸甸的腦袋壓在酒壇上,一晃一晃的,總覺得這腦袋一不小心就會晃進這酒壇里頭,另一只手把桌子拍的咚咚咚響,大聲道,“二哥,親兄弟,就得干了這一碗。”
周二有些頭疼的看著李琦,成親頭一日這人還道,“二哥,你放心,初八那日,我保證幫你把那些臭小子的酒給擋了,讓你好好的洞房花燭,不耽誤你跟二嫂恩恩愛愛。”因著這句話,周二還將國公爺曾經賞他的匕首給了李琦,那匕首雖不至于削鐵如泥,但也鋒利無比,近身對打很是趁手。如今李琦身為國公爺第一侍衛,多樣兵器多層保障。
周二不心疼自己的匕首,但他心疼自個兒,這臭小子,說出去的話都被狗給吃了。還說不添亂,今日就他鬧得最兇,上躥下跳不消停。迎親之時,把門擋著不肯開門,從大門一直攔到廂房門,走廊處拐個彎都得攔一下,差點害他誤了吉時。這會兒更是比誰灌酒都兇,他這一肚子酒,至少有半肚子是跟李琦喝的。
屋內,春暖被一群孩子圍著要了好些糖果,這半日功夫,春暖就將鎮上的孩子認了個七七八八。唐雪見屋里人多,也不跟春暖客氣,幫著鄧嬸子她們一道端茶倒水,給孩子拿糖,給看新娘子的鄰里拿椅子,一刻也沒閑著。
“雪娘,快別忙活了,你且跟我一塊兒坐著呢。”不管如何,總歸是客人,哪能讓她幫著做事。
“這有啥,我是你二嫂子,幫你是應該的。咱一家人,哪有那么些講究。新娘子負責美美的就成了,等過幾日,咱們再好好認識認識。”說著,唐雪就將春暖剛用膳的碗給端到了廚房清洗。
這會兒,唐雪經過堂屋的時候,就見李琦扯著周二哥的衣裳鬧著要拼酒,直接用酒壇子干了起來。唐雪見了,暗道李琦是個沒眼色的家伙,大步走到李琦面前,對著他胳膊就是一陣掐,“你個傻子,壞了二哥的好事,明日仔細你的皮。”
李琦把酒壇往桌子上一放,用手揉了揉被唐雪掐過的地方,委屈巴巴道,“你懂啥,大喜日子,越鬧越紅火。”抬眼見唐雪臉色不對,忙又反射性的捂住自己兩只耳朵,“君子動口不動手,二哥的好日子,不作興打架啊。”
“呸,你皮癢欠揍關我何事,我只是過來跟你說一聲,這酒你盡管喝,但是別被我瞅見了,不然,你知道的。”說著沒忍住,又掐了下李琦的胳膊,方才神清氣爽的端了紅棗桂圓茶給春暖喝。
唐雪剛跨進房門,就見春暖旁邊又圍了兩個人,這兩人她還頗為熟悉,一個是牛嬸子,一個是苗秋云。牛嬸子暫且不提,只說這苗秋云是怎么回事,穿著一身大紅色衣衫,收拾的光鮮亮麗的,不知情的人還道她是新娘子呢。
春暖這會兒正膈應著,就見她這未來干嫂子一進來,噼里啪啦道,“呦,這不是苗秋云么瞧你這身打扮,怎么,想蹭蹭我這妹妹的喜氣,好早些把自個兒給嫁出去”
牛嬸一見是唐雪這個女煞星,嚇的抓了把糖就往外頭跑了。至于苗秋云,心里怕的要命,但死活不愿意在這兩人面前退縮,輸人不輸陣,今日大喜日子,她就不信這唐雪敢拿刀砍人。
春暖看了眼唐雪,又看了看苗秋云,再想著剛牛嬸子的表現,怎么的,這三人認識
“唐雪,你在這兒逞什么英雄,裝什么本事。你不也是個嫁不出的男人婆,這滿京城誰不知道你為了個男人,臉都不要了。倒還好意思說我,我再如何,也比不得你能耐,你追了人李侍衛三年,屁都沒得到一個,我都替你害臊。”苗秋云咬了咬牙,跟唐雪鬧僵起來。她今日本就不想讓這個什么春暖過的舒心,吵就吵,真鬧大才好呢。
生的不過如此,倒將周二哥給迷的神魂顛倒,瞧這滿屋子的好東西,原本該是她的。她已經忍了好些日子了,可滿耳朵里全是周二哥待這人如何如何好,為她買房置地,為她請丫鬟婆子,一點重活都不舍得她干。不過是給人端洗腳水的丫鬟,憑什么能命好如此。她苗秋云清清白白的姑娘,難道比不得這么個丫鬟。
“誰說她屁沒得到,老子就是他的,趕明兒老子就跟唐雪擺酒成親。”李琦跟另外一個弟兄將周二給扛了進來,剛踏進門檻就聽見里頭有人奚落唐雪,頓時大聲說道。
“唐雪,走,我這就去你家提親。”李琦拉著唐雪就準備走。唐雪頓時就紅了眼眶,但仍是克制自己的情緒,強裝冷靜道,“胡鬧啥,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兒。”不過到底沒舍得推開李琦,把他扶好之后,對著周二道,“二哥,恭喜你大婚。我們先走了,不打擾你們洞房花燭了。”說著一手拎著李琦,一腳對著苗秋云屁股就是一踹,直接將她從喜房內踹了出去。緊接著,將房門猛的一關,自己站在門口,沉著臉壓低著嗓音對著苗秋云道,“苗秋云,收起你那小心思,若不然,你跟你那張秀才就得緣盡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