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是個腳踏實地的人,自然看不上周成美跟小王氏的癡人說夢。稍微說了幾句,轉身就回了書房。當初那個在書房里頭翻箱倒柜的內鬼已經被捉到了,周海尋李琦拿了些藥粉過來,那藥粉無色無味,微微有些粘手指,若是有人翻書,指紋定會粘在那藥粉上,但是書頁上并不會顯示指紋的痕跡,必須撒上特質的墨汁才會顯示出指紋的紋路來。
周海拿到藥粉次日就捉到了內鬼,這人是門房的娘子。兩夫妻都在周海家里做事,一個守門,一個漿洗打雜。春暖買平安巷這座宅子的時候一起買回來的,當初春暖見他兩人老實肯干,又無兒無女,一時發了善心。倒是沒想到,這位娘子為了區區二兩銀子就將他們一家子給賣了。他們也不想想,若她這個主家倒了,他們這些賣身的奴才能跟著落到什么好
后續的事情則是周海在做,春暖連問都沒問,每個人都得為自己之前做的決定負責。他們既然背主,周海自然亦能棄奴。
經此一事后,周海做事也比往日細致多了。只是那些賬冊還藏在他們手邊,春暖總覺得跟懸在脖子上的斧頭似的,晃晃悠悠,晃晃悠悠的嚇人。春暖想早些日子將賬冊送走早些安心,但尹智看來是有別的顧慮,今日離開之前也未說一句賬冊之事。
尹智走的干凈利索,周成美卻是變的多思哀愁起來。本不是個多情病弱身的人,如今每日里也是長吁短嘆,連飯都不曾好好吃了。小王氏見了自是心急,不得已只得尋了周老漢幫忙找周海說說。
周老漢撇了眼小王氏,翻身把屁股對著她道,“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的樣子,不過是個鄉下丫頭,真當自己是大家閨秀呢。說什么,說你女兒癩要吃天鵝肉不成。我說你,是不是吃了兩頓好飯菜把自己腦袋吃糊涂了,人家國公府是什么門第,咱家是什么門第。你也不打聽打聽老二家的是什么出身,人家原是二少奶奶的貼身丫鬟,一個丫鬟都長成這樣了,那二少奶奶又是何等的美貌。成美那丫頭連給老二家的提鞋都不配,還敢肖想人家公子哥兒,真是笑話。”
一段話把小王氏堵的是無話可說,她能不知道自家閨女幾斤幾兩,她也沒要求什么,不過是讓死老頭跟老二一家說聲,看看能不能把成美安排進國公府當丫鬟,偏這么個小事他都不同意。
小王氏氣的把腳盆往地上一扔就走,想了想,轉身去找了周海。周海這會兒正在書房看書,見小王氏尋她,還真有些詫異。
自打小王氏入住這平安巷,真沒獨自找過周海。這周海跟周成祖雖生的有幾分相似,但小王氏連跟周海搭話的勇氣也無。這會兒為了自己的女兒,也算是豁出來了。
“成德啊,姨求你個事兒成不”小王氏不敢在周海面前擺長輩的普,更不敢自稱為娘。這會兒求人,也是一副氣短的模樣。
周海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小王氏,只冷冷的回了句不成。小王氏頓時眼眶一紅,拿著帕子哭訴道,“成德,你是不是聽了你大哥的話,誤會了我。姨當初真沒插足你娘跟你爹之間。是你娘臨終前不放心你爹跟你大哥小妹,方才將他們交給我,怎么到旁人嘴里,我竟成了那等不要臉的人了。”
春暖在書房外聽了小王氏哭訴,腳下一頓,在門口悄悄聽了起來。說來也沒什么實質性的內容,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話,都是自己如何如何可憐,如何如何委屈,如何如何被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