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兒可不是給你們逞威風耍潑撒野的地兒,既然住在我家里頭,那就得守我家里的規矩。”周海對著周老漢怒道。
“老二,拿筆墨來,老子要休了這個潑婦。”周老漢早就見小王氏不爽了,他看老二家的那個鄧婆子就不錯,跟小王氏差不多大年紀,但長的白白凈凈,說話溫溫柔柔的,走起路來,說不出來的感覺,反正不粗俗。倒是這個小王氏,年輕的時候倒嫩的跟朵花似的,說話做事也上得了臺面,現如今粗鄙潑辣,簡直是不可理喻。
周老漢趁此機會不顧周成美跟小王氏的哭求寫了休書,而周海全程冷漠,只是每一次提筆心中就對周老漢厭惡幾分。
當年這人也是這般拋棄他娘的。雖說小王氏咎由自取,他并不會為此人感到半分惋惜,可小王氏到底為周老漢生了一兒一女,現如今落到這個下場,雖是她自己的報應,但更能體現出周老漢的冷血來。
小王氏得了休書,但是她并不準備離開周海家。她這半輩子都耗在了周家,如今人老珠黃,又能去哪里只是周海并不是個善良的,既然小王氏得了休書,那跟他就沒半分關系,當即讓人將小王氏攆了出去。
周老漢在一旁還道,“你快走,老家的房子地都給你,你只要平安回了家,保證你餓不死。你也是遇著了我這般好的人,方才不計較這些身外之物。若是換成旁人,你這身衣服都得留在家里。”說著見小王氏跟周成美兩個在這邊尋死膩活的,挑了挑牙道,“成美,你若舍不得你娘,你跟著她一道出去就是。咱們老周家不缺女娃。至于成美她娘,你也別在這兒要死要活的,你若真死了,老二指不定怎么高興呢,到時候拿個破草席子卷了了事。”
小王氏是真的想死,可她也不敢死。她吃了這么多苦受了這么多罪方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怎么好端端的又變成這樣了。早知如此,當初他們就不上京了,若是在老家帶著,哪里有這么多事兒。就是這個老不死的也不敢真跟她鬧掰。
小王氏最終還是離開了平安巷,走的時候將春暖之前做的衣裳全部搜刮干凈,她跟周老漢屋子里頭能拿的也都拿了。周成美哭哭啼啼好不可憐,只是到底沒跟小王氏一道出門,反而強調道,“娘,你莫要傷心,待女兒日后發達了,定接您回來享福。”
周成財倒沒哭,不過他竟然從身上摸了五兩碎銀出來,悄悄給了小王氏。
小王氏離了平安巷,想了想,還是不準備回鄉。周老二一家不好惹,那她就去找周成祖一家。若不是周成祖跟張氏兩個賤人從中挑撥,周成德也不會這般恨她。
就算她被周老漢休了又如何,她怎么著也是她們的姨娘,更何況她還將他周成祖養大,還給他娶妻生子,不管到哪里去說,那周成祖也不能不養她。至于那張氏,別以為自己有了靠山就能欺到她頭上來,她如今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張氏若是想好好的做生意,就把她給伺候好了,不然,看她不天天去她的攤子面前鬧。
小王氏背著包裹去尋了周成祖,只是她小瞧了自己認路的能力,她是知道周成祖住哪兒的,可是平安巷到南門駕車都得半個多時辰,她光著兩條腿還不認識路,一直到第三天才看到正在攤餅售賣的張氏,她也沒客氣,當即搶了一個剛做好的煎餅填肚子。
小王氏豁出了面子,性命,周成祖跟張氏還真拿她買辦法。不過張氏如今也不是好惹的,小王氏要來和她們過日子,那成,只是還想跟一般當祖宗那是不可能的。
“你可別再說這些威脅人的話了,誰也不是傻子。你都被休出周家門了,還想跟以往一樣壓榨我們啊。我告訴你,我不怕被人說嘴,你要是覺得撕破臉畢竟好,那成,咱們就去找左鄰右舍掰扯掰扯,把那成年舊事翻出來說道說道。論理,你跟我老周家不過是親戚關系,偶爾接濟可以,但沒有一直養著的道理。論情,你是如何待我跟我夫君的,你自己心里頭也清楚。你再鬧,我大不了今日生意不做,也去二弟那兒把爹給請出來做主,問問他,他那休書是不是跟廢紙似的,寫出來沒人當回事,連屁都不如那屁放出來還臭人呢。”張氏將一家大小的衣服扔在張氏面前,噼里啪啦說道。
小王氏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心里頭很是憋屈郁悶。只是一時也別無他法,只能賴在張氏這兒住著。每日里不緊要做飯洗衣服,還要被六月十月兩個小崽子捉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