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走后次日,春暖就帶著一家子人搬入了內城。不過是一夜的功夫,也不曉得從哪里冒出來的人,黑壓壓的一片,將整個南門都給堵住了。春暖抱著瑛瑛坐在馬車上,不時有人敲打著馬車的木窗哀聲乞討,“夫人,小姐,行行好,賞點吃的。”
蒼老而又虛弱的聲音從馬車外傳了進來,嚇的瑛瑛直往春暖懷里縮了縮,“娘,他們怎么了?餓肚肚了么?那瑛瑛要把糕糕給他們嘛?”自從曉得周海南下辦差后,瑛瑛哭的鼻頭紅了,眼睛腫了,嗓子也啞了,這會兒說話的時候,小身體還反射性的一抽一抽的。
春暖憐愛的揉了揉瑛瑛的腦袋,“瑛瑛莫怕,待會兒入城后,娘再給她們吃食。”春暖掀開車簾的一角,見外頭的人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就如同那骨頭架子上裹了一層土黃色枯皮似的。再四周一看,只見這些入京討生活之人,全都自發的圍在入城的馬車周圍,不僅僅她們家馬車被圍住了,旁人家的馬車也被圍個水泄不通,難怪都堵在這南城門口,停滯不前了。
看著外頭的災民,春暖心里著實難受,但也不敢瞎發善心,總得考慮個前前后后方好。這會兒災民眾多,若真不管不顧的發糧發錢,只怕會造成混亂,不說會傷著災民,只怕也會傷著自己,連累瑛瑛。
就如同春暖所想一般,這前前后后的馬車主人,無一人停車發糧,倒是聽著有類似管家之類的聲音,道什么入城后會組織施粥送衣等,讓災民莫要擋路,以免勿事。與此同時,春暖亦聽到有人回話的聲音,乍聽見此人聲音,春暖心下一跳,還當周海回來了,實在是此人的聲音與周海的聲音太過相似,若不是春暖尚有理智,聽出這話中的情緒不似周海那般沉穩,反倒有些許戾氣,也許還真會認錯人。
“不成,若真讓你們入了城,哪里還會有什么以后。不過是說些好聽的話,哄人罷了。”類似周海的聲音在這災民中顯得尤為突出,仿佛是那小圈災民的中心人物。
春暖皺眉,倒是瑛瑛有些欣喜道,“”娘,是爹爹回來了嗎?”瑛瑛雖小,但也能感受的到車外氛圍緊張,這會兒眼巴巴的看著春暖,一臉依賴,想讓春暖帶她去看爹爹。
“瑛瑛乖,那不是爹爹,不過是跟爹爹聲音很像的人罷了。”說著,春暖又掀開車簾,往后頭探了探,不成想還真看到了那發言之人的全貌,這人竟與周海生的有幾分像,只是瞧著比周海蒼老很多,頭發斑白,眼神陰狠,瞧著就不是個善茬。
然而這人卻不是個聰明的,南門重地,京城門外,如此這般吵吵嚷嚷,怎可能不惹事上身。只怕過會兒這京城衙役就要趕過來了。
春暖將車簾關上,暗自皺眉。想到當年周海與自己說的身世,莫不成這人是夫君分散多年的家人?
此時此刻,周海南下,只留春暖與瑛瑛婦孺兩人在京,春暖縱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會在此時此地認親。不過既然可能是夫君的家人,她總歸還是要查一查的。
就如同春暖所想,不一會兒來了十幾個衙役,各個身帶武器,兇神惡煞的大聲叱責,如此被堵住的南門方能順利通行,春暖一眾平安入了城后,春暖沒立即趕往家中,反倒讓車夫尋了周海的兄弟,輕聲交代道,“劉兄弟,那城南門外有一個災民,鬧的頗狠,只是此人生的肖似夫君,還望劉兄弟尋個由頭,將他及其家人先行關入牢中好生養著,多備些吃食衣裳,倘若身子不適,也請幫著尋個大夫好生看護。此外,還請再幫我打探打探,可是我夫君失散多年的親人。”說著春暖給了這劉姓兄弟二百兩銀票道。
那人雖肖似夫君,但眼神里暗藏陰霾,明眼人就能看出來,此人絕非善類。然而,此人卻不是個聰慧的,京城重地,豈是能逞兇斗狠的地方。若真碰著貴人,惹人不爽,哪能有好果子吃。
春暖將此人拘在牢中,一來能護他們周全,吃喝不愁,以免惹是生非。二來,也能護著她跟瑛瑛。不管此人與夫君關系如何,她都不想貿貿然前去相認,對方面上就不是個善茬,這內里脾氣秉性她更是一概不知,她是懶得給自己找事的。
若不小心請了些祖宗回去,還不得嘔死自己了。
那劉姓兄弟幾次推拒后最終還是收下了兩百兩銀票,拍著胸口打著包票道,“”嫂子,您請放心,這事包在兄弟身上。我定會將事情打探的清清楚楚的。”如此寒暄幾句,回頭就吩咐手底下人將此事辦妥。
事情妥善之后,春暖隨著馬車入了內城,先是為瑛瑛梳洗一翻,待她熟睡后,方去大廳見了三大掌柜。
這些年來,春暖又開了些鋪子,除了溫泉山莊之外,還有三間食肆,一間客棧,雖不能說是日進斗金,但每日的進賬也是普通人家好些年的收益了。
春暖先是查探了上個月的賬本,這賬本都是按照春暖前世學的會計知識制作的,收支一目了然,哪里虧,哪日虧,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因著春暖前世的會計知識,倒震的三大掌柜一愣一愣的,不敢玩一絲花樣。心理不止一次感慨春暖精明,不愧是國公府出來的。
這些日子京城災民漸多,春暖食肆跟客棧的生意反倒好了不少。至于溫泉莊子,與之前相比倒是冷清了些。這溫泉莊子本是供給貴人修心養性的地方,如今南門災民漸多,吵鬧不堪,如此種種,少不得影響了南門這一帶的仙氣,對貴人而言,沒了那等幽靜之感,溫泉山莊就少了那層脫俗之氣。雖舒服,但來回到底麻煩,且途中碰著災民,少不得又得當回那堂上的官老爺,史書上的土財神,又得判案又得散財的,很是麻煩。
“這個月的盈利拿出兩層出來,買些米粥,跟著郡王府一道熬些稀粥送給災民。”春暖思忖片刻后道,今年災情嚴重,這入了京的災民氣色都不好,想來那外地的災民更是可憐。如今她也只能盡些綿薄之力。
待事情全部安排下去后,春暖一個人坐在書房,突然襲來的孤單讓她險些落下淚來。不知為何,自打周海南下之后,她這情緒也變的不穩起來,時而堅強,時而脆弱,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被周海給慣壞了,承受能力還沒她剛穿越而來時強。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后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