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過頭想想自己上輩子,十七八的時候也正是人嫌狗厭,整天忙著討小姑娘歡心的時候,都是某個叫荷爾蒙的玩意給鬧的。
心中釋然的楊少峰決定不再生朱瞻基的氣,起碼不能再想著把這倒霉孩子給踹到湖里去,然后冷哼一聲道:“知道什么叫文人么?文化人,就是除了要能顛倒黑白以外,還得在看見好山好水的時候詩興大發,然后吟詩一首供后人吟唱。
大概就相當于寫下某某曾到某某地一游,或者說就跟狗子習慣性的撒尿表示占地盤是一樣的。”
狗子從船艙探出頭道:“少爺你喊我?”
楊大少爺回頭瞪了狗子一眼,喝道:“滾遠點兒,這里沒你的事。”
朱瞻基見狗子縮回頭去,忍不住笑道:“那你做出什么詩來了?”
楊少峰張了張嘴,呸了一聲道:“你瞧我是那些淺薄的腐儒么?做詩一首兩首的,于家于國于民可有益處?”
朱瞻基正色道:“原來如此,卻是我誤會你了。不過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楊少峰嘿嘿笑道:“咱們是兄弟啊,我怎么會騙你呢,對不對?等會兒咱們讓人從湖里弄條魚上來,然后烤來吃。”
早就嘗過楊大少爺手藝的朱瞻基也不禁有些期待:“好,我這就命人去捉魚!”
楊大少爺鄙視的瞧了朱瞻基一眼道:“命人去捉來的魚,又怎么比得上自己親手釣來的魚好吃?我曾聽聞,太祖高皇帝曾在宮中種了些糧食和蔬菜,又自己種了些茶樹,想必也是如此。”
朱瞻基搖了搖頭道:“并不是你想的這樣子。太祖皇帝在宮中種茶,卻是嫌那小龍團炮制麻煩,頗費人工,故而才自己種了,省得地方上折騰著進貢。”
楊少峰哦了一聲,然后擺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正像是我上次說的折扇一般,如果上位者喜歡,下位者就會想辦法去弄來孝敬。”
打量了一番朱瞻基之后,楊少峰又接著道:“在京城時,我也曾有耳聞,說是東宮的皇太孫喜好斗蛐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倘若是真的,我便尋幾只好蛐蛐進獻,好弄個官來當當,最不濟也得簡在太孫之心吶。”
朱瞻基的臉色漲紅,怒道:“我便不能有什么喜好么!我也是人!為什么你和那些夫子們一樣,都要求我不能有自己的喜好?蛐蛐我自己去抓,不用你們進貢!”
楊少峰呵呵笑道:“誰說的?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不讓你斗蛐蛐,你喜歡斗,咱們命人去抓來便是。
我想要告訴你的是,斗蛐蛐不是什么大問題,可是要防著下面人因為進獻蛐蛐的事情勞民傷財!”
朱瞻基卻是滿臉絕望:“沒用的,身在這個位置上,幾乎是一言一行都被人盯著,我能怎么辦?”
楊少峰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笑道:“既然如此,那如果你喜歡別的事情了呢?比如某些有益于大明的事情?”
朱瞻基依舊是滿臉絕望:“有什么不同么?喜歡什么都會被放大,然后有心人就會認為機會來了,或圖幸進,或圖賞賜,其實都一樣的。
如果我喜好武事,勛貴們肯定會高興,文官大臣們肯定會反對,如果我喜好斗蛐蛐,也同樣會有很多人反對,很多人贊成,其實都由不得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