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楊家莊子不同,整個楊家莊子都算得上是楊少峰楊大少爺家的莊戶,大少爺怎么安排,這些人就得怎么做。
而順天府里面的房子,有倒的也有沒倒的,倒了的需要清理,沒倒的怎么辦?還能不能接著住人?甲的房子倒塌,把乙的房子給砸了,這中間又該如何扯皮?
除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外,更令人頭疼的是順天府里牛鬼蛇神遍地,大大小小的士紳還有早早就來順天府經營的那些勛貴們,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除去這些有頭有臉但是不省心的,還有各路的青皮無賴,這些貨色正經事兒干不了多少,但是趁機撈好處,甚至于趁機發財,卻是個頂個的熟溜。
甄儀撓了撓頭發,卻發現有好幾根花白發粘在手上,如同被蛇咬了一般甩甩手,臉色也愈發陰沉:“幸虧陛下派的人已經傳來了消息,否則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郭士道想了想,開口道:“陛下的意思不也是讓咱們先清理順天府的問題么?咱們就老老實實的按照旨意來辦,先把順天府給理順清楚,楊家莊子的事情自然會有人負責。”
甄儀伸手指了指外面,開口道:“清理?我的府臺大人,您瞧瞧外面,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都沒有清理出一半的地方,照這么折騰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是個頭。
如果單純的只是進度慢也就算了,可是您瞧瞧城里,那些個青皮,還有各個勛貴家養著的那些個東西,現在不是一個比一個蹦的歡實!”
郭士嗯了一聲道道:“那就直接下狠手,先將那些城狐社鼠之類的清理該,該抓的抓,該關的關,等事后再行處置,畢竟非常時期,就該像楊狀元在臨清時一般狠下辣手。”
搖了搖頭,甄儀面帶苦澀的道:“敢趁著這個機會斂財害民的,有幾個是你我能動的?怕只怕,前腳咱們抓了人,后腳就得放出去,到時候白忙活不說,還會耽誤了正事兒。”
郭士道捋著胡須道:“我說的下狠手,不是像他一般掀起大獄,而是把那些趁機斂財害民之輩給處置掉,如何動不得?就算是有勛貴之人參與,但是陛下還在順天府,誰還敢掀起什么風浪?”
見甄儀依舊有些不情愿,郭士道便又接著道:“甄府丞有顧慮,本官也有,但是如果連眼前這一關都過不去,別說你我能更進一步了,便是連眼前的官位都難保。”
被郭士道這么一說,甄儀忍不住咬了咬牙道:“那就抓,明天本官親正帶人上街,清理那些廢墟之事,就有勞府臺大人了?”
郭士道也不點破甄儀的那點兒小心思,而是笑瞇瞇的點了點頭,開口道:“也好,無論如何,只要咱們兩個齊心,想要清理出順天府來,想必也難不到哪兒去。”
……
朱老四大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面打量著楊少峰和朱瞻基,普普通通的凳子硬是讓他坐出了幾分龍椅的感覺。
被朱老四這么打量著,楊少峰的心中也有些虛。
從古至今,或者說從始皇帝開始到現在,自己大概是唯一一個讓皇帝住在草棚子里的狀元了吧?